如果柳河能有个家世强大的妻子,他还至于这样惶然吗?
柳父心底的焦躁,担忧,惧怕,此刻全都发泄在了这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儿媳妇身上,冷声道:“多嘴多舌,罚你在这跪半个小时。”
顾翠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公:“爸,我还怀着孕呢。”
她肚子里可是柳河的第一个孩子啊。
柳父却完全没有心疼孙子的意思,只道:“前面流了那么多个,这个保不保的住还两说,真不知道柳河娶你做什么,帮不上忙,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
他愤怒的转身上楼。
顾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下意识看向丈夫,满脸的楚楚可怜:“柳河……你帮我求求情啊……”
柳河却压根不上心,甚至是带着点厌烦的看了一眼妻子。
“哪有那么娇气,你惹了爸生那么大气,要是我去求情,他说不定连我都一起罚,不就是半个小时,很快就过了。”
“行了,你自己跪着吧,刚刚我兄弟叫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拿了车钥匙,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父就是他们家的权威,顾翠不敢不跪,只能忍着眼泪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柳父一向自认自家是个规矩多的大家族,就算是现在外面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也还是雇了一堆人来维持自己的大家族生活。
罚跪也是家族家规的一种,顾翠之前见柳河跪过很多次,她自己因为一直被当成隐形人,这还是第一次罚跪。
膝盖很快刺骨难受起来,最让顾翠难以忍受的,还是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的保姆们都看到了她这么狼狈在大庭广众之下罚跪。
上上下下七八个保姆都看到了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这对于一向自傲的柳翠来说绝对是极大地羞辱。
她能感觉到,这些人路过她时,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她几眼。
顾翠自从嫁给柳河,就一直很在乎自己“少夫人”的颜面,平时在家里虽然对着柳家人小心翼翼,可对那些“佣人”却一直都是鄙夷看不起的。
而这些,这些“佣人”都能看她的笑话了。
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再次落了下来。
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当初自己要嫁给柳河时母亲说过的话:“他们不愿意让新娘子的妈去参加婚礼,就只因为觉得我是乡下人,顾翠,他们要是在乎你,会这样对你亲妈吗?”
“你还没看清楚吗?他们不在乎我,就是因为不在乎你,你如果非要嫁过去,绝对会受苦,迟早一天你会后悔的。”
顾翠突然伸出手,粗暴的抹去脸上泪水,原本因为疲惫和委屈而塌下的背也挺直起来。
她直直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满是坚定。
不,她才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