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玉喝两口汤,舀起一只吃,赞道:“比柴爿馄饨好吃,荠菜很新鲜呢,在啥地方买额?”
“陈宏森带我去的,从嵩山路一直骑到底,小摊摆在弄堂桥洞里,阿娘就住在里面,闲来无事包包馄饨打发辰光,所以价钿也便宜。”
张爱玉回头看了看沈家妈在给梦龙穿衣裳,压低嗓音问:“哪能啦?分了么?陈宏森肯不肯?”
“分了,他一口就答应了。”
张爱玉微愣,有些不信:“这么爽气?不会在动啥坏脑筋吧?”
“不会,他说不该那么草率跟我提谈朋友,而且以在学习太忙了,也无心恋爱。”梁鹂挺信任陈宏森的,因为他当时说这话的语气诚恳极了。
张爱玉也就暂且相信,笑道:“这样最好,你马上要升入高三,心无旁骛奋斗一年,争取明年子考进复旦大学。”
“复旦大学?”梁鹂怔了怔:“谁说我要考复旦大学?”
“不考么?”张爱玉道:“我天天听你舅舅讲你要考复旦大学,完成那姆妈当年未实现的心愿。原来不是啊!”
“我想考到北京上大学!”
“为为为.......为啥?”
“因为乔宇打算报考北京大学。”
“这又是为为为.....啥?”张爱玉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梁鹂轻声说:“因为我挺欢喜他的!”说完又觉难为情,又怕舅妈刨根问底,起身就出门了,她和沈家妈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这边全部让给沈晓军一家三口。
沈晓军洗完尿片,跑到阿宝家看了两集《包青天》,喝了一瓶力波啤酒,吃完一盘辣蛤蜊,踩着黄安悠扬的歌声回家,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他推开门,把不如温柔同眠关在房内。
梦龙的小床是弄堂里一帮兄弟帮忙做的,有在农场工作的拉出红木料,一起锯,一起打磨,还雕缕了花纹,上过清漆,晾了大半年,结实又好看,买都买不到,沈晓军请他们去大富贵干了一桌,香辣牛蛙、椒盐大王蛇,清蒸石斑鱼,龙虾泡饭随便上,是为这难能可贵的发小情谊,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有。
他打水洗漱后,再看梦龙睡得很香,踢鞋上床一把搂住张爱玉香软的身子,带着些酒意微熏,得意地笑道:“晚上和陈阿叔聊两句,把小赤佬的骗子行径揭个底朝天,哼,想骗我们的阿鹂,先看她娘舅答应不答应!”
张爱玉却蹙眉道:“我才晓得,你说阿鹂明年上复旦原来是一厢情愿,伊要考北京的大学呢!”
“为啥?在我们身边不好么?”沈晓军亲吻她的颊腮,酒醒了一半。
“因为乔宇,打算考北京大学,阿鹂欢喜伊,所以也要去北京!不要问我,我也是刚刚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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