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暄回神道:“我从小便在齐国长大,阿耶阿娘在齐国做生意。”
“咦,那你怎么又回来了?”荀欢讶异道,“你的阿耶阿娘呢?”
问完她才觉得有些不妥,既然这么久了他都没说要回家探亲,肯定是已经去世了呀,那她现在岂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荀欢咬唇道:“对不起。”
何长暄抬眸,也没解释,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荀欢也不好再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我小时候也去过齐国呢。”
他偏脸看她,不知是不是荀欢的错觉,她觉得他的目光中带了点热切。
她眨了下眼,缓缓说道:“那时候我才六七岁,跟着三哥……也就是寿王,我哭着闹着要去,阿兄们都被闹得没办法,只能同意,然后我便到了齐国,心想这里和越国也差不多嘛,皇宫里也不好玩,死气沉沉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让你印象深刻的事?”何长暄打断她,迫切地开口。
荀欢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道:“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玉州没有柳树。”
何长暄没再说话,静默地看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然后慢慢合上,呼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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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一觉睡到天亮,昨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呆呆的想了一会儿,把那些不该想的赶出去,神色变得懊恼。
怎么忽然就睡着了呢?
她换了衣裳去梳洗,见到侍女便道:“去拿新的被褥换上。”
侍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去了,荀欢眼珠不错地盯着,见她换完了才去梳洗。
净了面坐在梳妆台前,荀欢靠近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自己的脸,原本便浅淡的红变得更浅了,像胭脂一般融在脸上,无比自然。
她甚是满意,搽完香膏后自己动手描了眉,又抹了口脂,没再戴面纱。
春时推门进来,行礼道:“公主,太妃娘娘说从今日起您要开始上课了。”
荀欢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她自动忽略这句话,随意问道:“常鹤呢?”
她睡醒之后便没看见他,侍女们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想来他很早便走了,没让一个人瞧见。
春时瞅了眼天色才道:“今日各家酒肆查账,鹤郎君一会儿便要去了。”
查账?荀欢撇撇嘴,虽然这个也无聊,但是总比上课好,于是她吩咐道:“我也要去,你把常鹤叫过来吧。”
春时讶然地望着她。
查账不过是每个月例行公事,公主甚少会关心酒肆的琐事,这次怎么转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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