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宁放下手中的灯盏,踱至床前,小心翼翼的撩起纱帐沿着床边坐下。她轻俯上身,微微靠近床塌上的男人。
“师傅,你怎么始终不肯醒来。而我怕是已经时日无多。”
那男子双眸紧闭,气若游丝,仿佛陷入昏迷之中,对外界毫无反应。靠的近了才看清他形容憔悴,两颊微微凹陷,看上去竟是羸弱不堪。
可就在床边女子话音落下之时,沉睡的男子像是突然有所感应。只见他眼皮一松,微微张开,露出一半漆黑如墨玉的瞳仁。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毫无变化,漠然又无知,就像是还未来得及上妆的木头傀儡。
李攸宁伸出手,将指尖刺破,周身灵气汇聚,伴随着一滴精血逼出指尖。朝着曲云清的眉间一指,血珠滴落,正中对方眉心。
她口中的师傅,正是昔年道门第一大宗执掌之人——玄霄掌教曲云清。
想来那曲云清年岁尚不过百,却早已经是声名鹊起,于世道公认的天纵之才。
他年少成名,修为一骑绝尘,后来更是继承了先代掌教衣钵,执掌仙门第一大派。
因为修为精深,曲云清的样貌一直维持在青春鼎盛之时。此时看上去也不过与他身边的李攸宁不相上下,不过是二十出头模样。
只可惜曾经意气风发的仙门魁首,早在二十年前就断绝了生机。他此时面无表情,低眉敛目。完全没有了曾经执掌一派的宗师风范,反倒是生出几分逆来顺受的柔弱之姿。搭配着他俊美的样貌,不由的让人心生喟叹:当面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如今却沦落成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这让人如何不心生世事无常的沧桑之感。
许是因为长久不见天日,曲云清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唯有额间有一抹鲜红的朱砂色印迹艳红如血。这抹艳色与他苍白如冷玉的前额两相映照,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师傅。”李攸宁哑着嗓子,一声师傅,说的如泣如诉,仿佛包含着诉不尽的离愁别恨。
她指尖轻轻掠过曲云清耳边鬓发。突然俯下身贴近对方耳畔,嗓音一哑:“师傅,他们都来了。我怕是等不了了。
你我这数十年的缘劫,今日便一朝了了恩怨吧。”
说罢,李攸宁修长手指顺着曲云清的衣襟缓缓下落,指尖灵巧一勾,挑落衣带。他腰间革带一松,衣衫尽数松散开来。
“师傅,事到如今你也是避无可避,看在徒弟我马上就要身死魂消的份上,不如便遂了攸宁这番欺师灭祖的遗愿吧。”
言毕,她欺身而下,吻住了曲云清血色淡薄的双唇。回手一拽,帐缦垂落,将两人身影尽数包裹。
灯火摇曳不定,帷幔中的人影虚虚实实,只见红烛照影,嬿婉缠绵。隐约可见为上之人身姿曼妙,却不似寻常女子般娇软纤柔,腰身脊背劲瘦而不失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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