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想将那人翻过来,可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了。思量再三,苏月晚还是把着他的脖颈与腰部,将那人翻了过来,一瞬间,饶是久经沙场的苏月晚,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的眼睛也被挖走了,只剩下两个漆黑的血洞,还有几条蛆虫在啃噬他的脸,连嘴唇都被啃掉了一半,口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淌过森森的白骨。苏月晚狠狠将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又咽了下去,心里暗自惊叹这人竟还留有一口气在。
“呃……”那人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半边嘴唇蠕动了半响,才断了气。苏月晚将那人平放在地面上,骆秋白接下自己的白色披风,盖住了他。
“只愿他死后再无寒冬了。”骆秋白的声音有些沉痛,他为医者,亦看惯生死,可每每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而死,他依旧会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抬头问。
苏月晚定定的望了那白色披风半响,闭上眼叹出一口气来。
“他说,救救孩子。”她说着绕道那块石头背后,两块石头的夹缝处藏了一个竹篮,篮子里是一个小婴儿,“他应该是为了保护孩子,趴在石头上,活生生被人挖了眼睛,苟延残喘道方才,也是为了给他的孩子留一线生机。”
“那孩子还活着吗?”骆秋白问。
“还有一口气。”苏月晚将篮子里的布盖好,“走吧,我们把他带回去。”
二人渐行渐远,而去柳关外又只剩下一片死寂,白色的披风静静的躺在一片血腥的土地上,仿佛是这污秽世界里的最后一块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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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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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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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年
偶有书信至,一别已三年。
灰白色地小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姑娘的手臂上飞起来,在空转了两圈,伴着深涧里哗哗地水声落到她肩头,站了不过片刻,又飞起来落到女子盘在脑后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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