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办法感同身受,切身体验的东西,总显得轻描淡写、无足轻重了些。”
鲍芃芃想,哪怕当时她能听进去一些,认认真真地考个大学,现在也不至于混得这般难过。
这场谈话更像是鲍芃芃单方面的自述,江嫱压根儿插不进什么话,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说这些,不知道鲍芃芃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自己能给她什么中肯的意见呢?她知道大人们一定都在现实这个泥坑里摸爬滚打。
她爸爸是,鲍芃芃也是,只是他久经风霜的爸爸学会了在泥地里站着行走。
而青春正好的江嫱,她知道这个社会的优胜劣汰,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东西想不知道都难。但她这个年龄总是对未来有无数的幻想和憧憬,总觉得现实能对她手下留情些。
说得简单粗暴一些,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知道那份痛。
“我丈夫看不起我的工作,”鲍芃芃抠着手指边缘的死皮,像个陷入自言自语的神经病,“也无可厚非,毕竟当初我连父母的医药费都付不起,因为他在我身上砸了巨资,我心有愧疚才答应嫁给他。其实……”
她说着,有气无力地垂下头,”其实就是我还不起这份钱,你说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帮我?看不起也是正常,毕竟我和他不是一路的人,还寄人篱下,可就算他再看不起也没有机会了。”
鲍芃芃说完看向江嫱,眼眶里还蓄着泪水,摇摇欲坠,“就在今天,我失业了。”
鲍芃芃在一家上升期正好的酒店做服务生,她每天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工作,生怕惹她的上帝们不快。
可这里是一个酒足饭饱的地方,吃饱喝足后的人总容易犯浑,鲍芃芃正往客人杯子里添酒,猝不及防被人掐了一把腰部。
她手下一抖,昂贵的酒液撒了一部分出去,鲍芃芃重重搁下酒瓶,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咸猪手脸上,骂了句“不要脸”。
最后的结果是惊动了大堂经理,经理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免单安抚,就差没当众一巴掌还在鲍芃芃的脸上。
所谓的免单也不过是在鲍芃芃工资里扣,她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这些人一顿饭钱。
刚出包间门,大堂经理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阴沉。
“鲍芃芃!敢打客人你还真是好样的!”
鲍芃芃低下头,手指攥紧衣角:“是客人先对我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你也得忍啊!谁不是这么经历过来的?你还是小姑娘吗?要不要我这个大堂经理的位置给你做啊?”
经理的话让鲍芃芃难以接受,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凭什么还要求她做大海,容纳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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