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晏河清,莺歌燕舞,山河无恙,战前百姓虽做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他们食己之食,用己之用,不烧杀抢掠,不坑蒙拐骗,不偷不抢,粗布麻衣也是自己一针一线缝的。”
“我们虽占了北疆的土地,但我们不做强盗行径,他们在北疆如何,现今在西蜀也是如何,这难道不是另类的‘天下大同’吗?”秦筠眼里含着笑看着沈清和,一字一句道。
儒家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农有并耕而食,道有小国寡民。
陶公“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寻求避世,不是另一种意味上来寻求天下大同?
秦筠所说的确是另一种情况。
沈清和眸里带了些笑意,确实如此,是他思虑多了。
秦筠理了理沈清和的斗篷,“你看百姓们并不怕我们。”
沈清和抬眸看向周围,确实在门缝里看到了几个偷看的。
百姓们虽在意天下的掌权者,但他们更在意自己的性命,更在意能否与家人团聚。若是一夕间换了天子,又能给他们带来福祉,这个天下谁拿着对他们来说还真不如一个馒头一个包子来的欣喜。
朝堂新旧交替再平常不过了。
“殿下良善。”沈清和笑。
秦筠摇了摇头,哪里是他良善?
见过了南郡水患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个小小的馒头都能引起争抢。水患过后的城内百姓尸体密密麻麻堆在一块,涨泡腐烂,尸臭十里可闻,无凉席可裹,他又怎能再见到百姓受苦。
秦筠眸色柔和,感叹天下大同的清和又何尝不是良善?
将士们活捉的只有谢寒一人,宁野在西蜀将士攻破城门之后就自刎在了临潢都城之上。
北疆一国之荣需要用他的血肉亲自去埋葬。
秦筠听了宁野的死讯后久久没有言语,他也能猜到些宁野的想法,表兄的仇报了。秦筠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厚葬宁野。”
沈清和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寒口中塞着一块破布,眼睛赤红,睚眦欲裂,狠戾的看着秦筠与沈清和。
秦筠看了沈清和一眼,示意谢寒交给他了。
沈清和点头,语气淡漠,“送去南燕交给枝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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