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最终决定再为苏麻喇建陵寝,也在清东陵外,好歹与太皇太后相近,能够一处做个伴。
娜仁哭了一场,却也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里,她已经留了太多眼泪,她不敢想象等有一日,太后、康熙、琼枝、清梨她们,一个个都要离开她的身边。
她的身体本是极好的,这一次日夜不分地熬了几个月,虚是虚了,补补却能养回来。唐别卿话说得斩钉截铁,以她如今的年岁来看,已经是极好的。
大悲伤身,但也没人敢劝,好容易送太皇太后与苏麻喇灵柩出了京,娜仁便一病不起。
永寿宫里药气萦绕,康熙先头几日还早晚过来探望,后来康熙也不过来了,娜仁问了一句,终究没人敢瞒她,娜仁才知道康熙也病了。
娜仁索性叫皎皎到乾清宫去照顾康熙,后来又把留恒也打发去了,楚卿留在永寿宫陪她。左右她身边也没什么事情,多半都由琼枝总领,楚卿不过端个碗递个药,多半时间在她身边读书抚琴,她性子虽冷,内里却是热的,有她陪着,娜仁的心情逐渐转好。
也是她自己想开了,逝者已矣,她再这样伤心悲哀,真坏了身子,太皇太后与苏麻姑姑如果真的泉下有知,又不知该有多愁。
如今看来,最坚强的倒是太后了。她比起康熙身子好了不少,又不像娜仁日夜颠倒地熬,虽沉闷了一段时间,却并未大病一场。
她永寿宫、乾清宫两边走动探望,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沉默地坐着,多为他们诵经祈福。
娜仁断断续续地病了许久,因太皇太后的大丧,除夕宫宴办得并不热闹。
彼时康熙已经转好些许,为了迁就娜仁,两个人带着皇子公主们在永寿宫吃了一顿。娜仁神情倦怠,面色也不大好看,皎皎放心不下,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宴上气氛也沉闷,没人敢高声做乐,赶回京的几位公主因康熙的病留在京中侍疾,在宴上也小心翼翼地。
“好了。”娜仁在北炕上坐着,倚着搭了软毡的凭几,身上还发软,不大有力气,但也笑着,强打起精神来说话。
还是皎茵咬咬牙,说了两个笑话出来活跃气氛,皎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她心里便有了底,与姐妹们交换几个眼神,气氛活跃起来。
开了春,娜仁的身体终于转好,唐别卿点头停了药,她好松了口气,嘟囔着道:“你这方子开的,滋味可真是愈发的刁钻。”
唐别卿平静地收起了诊脉用的小迎枕,道:“您好生保养身子,就用不上微臣的方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娜仁颇为潇洒地甩甩袖,道:“我去岁夏日酿的茉莉玉露酒,叫豆蔻拿给你两坛。”
唐别卿方显出笑颜来,行了一礼,“那微臣便代内子多谢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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