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吉日将至,留恒只来得及入宫一趟报了平安,按规矩应该先去太皇太后宫里,太后和康熙、娜仁都在。
看出娜仁按捺不住,太皇太后并未多留,只简单说了两句话,确定留恒还活蹦乱跳的,便道:“随你娘娘去永寿宫吧,她可着急坏了。就你出事那几日,她在京中也魂不守舍的,那天分明那样大的雨,偏要出宫到王府去,给你阿玛和额娘上了香,也是赶巧了,偏生就是那一日你们遇到了风浪。可见这世间许多的事,哪里是人说得清的啊。”
留恒一愣,忙看向娜仁,从她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他只能收回目光,起身向太皇太后行礼告退。
永寿宫里,留恒难得絮叨,仔细将那日遇到风浪之后的应对说与娜仁。知道他是为了叫自己安心,娜仁心里觉着熨帖,也仔细听着,越听越觉着凶险。
就这样的状况,人只有伤没有亡,船还没烂,真是上天保佑了。
留恒倒是看不出什么庆幸或者劫后余生的欢喜,只平静地与娜仁道:“那日我们上山后,太玄观的观主说我命劫已过,此后一生,无论如何境遇,必定平安顺遂。”
“命劫?”娜仁微微拧眉,“这话你没与我说过。”
留恒笑了,“本来不知是真是假有没有着落的事情,何必说与您知道,平白叫您跟着担忧。”
但在娜仁的目光下,他还是无奈地道:“是秦观主说,我命格奇特,或许本就是定数之外的变数,变数相牵,环环相扣,我是其中的一环,若能平安度过命劫,便不算是变数,而是定数了。”
娜仁听了,长久沉吟未语。
如果留恒是变数的话,那她又何尝不是呢?
命劫……真算起来,她身上能算得上命劫的,也就是当年挡的那一箭了。
她挡箭的时候,没有自己能够活下来的把握,是生是死全凭天命,也算是一劫了。
这些东西她不想深思,或者说抵触深思。
要说变数,只她这一双蝴蝶翅膀挥舞起来带来的变数就太多了,如果各个都要细算,这些个浪花聚到一起,能形成什么、影响到什么,谁都不知道,包括娜仁自己。
见她如此,留恒便略过这一个不谈,只与娜仁说起成亲那日的事宜来。
娜仁说道:“你皇伯父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出宫去,老祖宗上了年岁不好折腾,太后去却是可以的。你阿玛和阿娘都不在了,成亲宴的牌面却要撑起来,不能比旁人弱。亲王成婚,正经算起来,场面应当比皇子阿哥们都强,只弱于太子。”
“娘娘。”留恒略感无奈,道:“您知道我不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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