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宫中立足,你可以不够聪明、不够通透,可以有贪嗔痴、可以跋扈嚣张不温婉,但不能看不懂人的眼色、看不清当下的风向时局、摸不清那位宫中的“天”的心。
宜妃一时连自己这回要抄多少卷经都开始猜想了,也算苦中作乐。
娜仁冷冷盯着她看,佛拉娜忙劝她:“宜妃素来是口不过心的,你和她动怒又是何必。恒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他有了这样大的出息,老祖宗这几日都眉开眼笑的,我还说呢,这孩子打小就聪慧伶俐,什么样的书,没有他读不通的,这一点上啊,胤祉是万万不如他。”
眼见她为了劝娜仁,连自己儿子都动用了,一直坐在一旁看宜妃热闹的德妃暗自思忖片刻,也缓缓开口:“三阿哥还是出挑拔尖的呢,哪里万万不如?四阿哥才是愚笨,自幼无论功课还是骑射上都不如小王爷……”
“你们俩快别说了。”娜仁淡淡瞥了瞥德妃,又轻描淡写地看了宜妃一眼,面上已看不出分毫怒容,只是冷冷的,她这一面极为少见,便是佛拉娜,也提起了一颗心。
“你自己回去思过吧,抄写《女四书》百遍,好好学学什么叫谨言慎行。”娜仁声音冰冷如三九寒冬中被呼啸北风刮起的大雪,宜妃却没反应过来。
娜仁微微拧眉,盯着她的眸光愈发幽深,缓缓道:“怎么,你还要本宫请动中宫笺表?虽然代掌,可本宫也不是用不得。”
宜妃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麻利地领了罚,脚底抹油般地带着宫人溜了。
虽是这样形容,不过她行为却还不算失了礼仪。娜仁盯着她去的背影,眉心微蹙,神情冰冷。
“好了,何必和这样的人生气。”因娜仁面色不好看的缘故,其余嫔妃便颇有眼色地起身告退了。
今日本是四妃并些东六宫的贵人常在之流过来,端嫔、兆佳贵人、戴佳贵人等人都未曾来到。通贵人是为小公主之事过来走了一趟,便碰到这大部队。
这会见人都告退了,独佛拉娜留下,通贵人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娜仁看,听她道:“你也回去吧,事我知道了,会说与皇上的。”
通贵人想了想,点点头,应道:“那我便去了……因旁人好而心生嫉妒,又因嫉妒出口伤人者,不过愚人罢了。若因愚人动怒,实在不太值得。”
她轻声缓缓说着,一贯平淡的神情中也透出几分关切。
娜仁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我明白。”
“她倒也是个通透人,不过我记着从前在永和宫的时候,她和宜妃还走得很近。”佛拉娜先是笑着,然后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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