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听了,不由一惊,比清梨年纪大的茶,可是罕见的珍品了,便是她存着的普洱,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当即低头细品,果觉滋味不同于凡品,便又有些懊恼:“早知道我该把留恒带来的,他若是知道错过了这样好的茶叶,总该遗憾吧?”
不过她这个人一向是很擅长自我开解的,话刚出口,又嘿嘿一笑,给自己找补:“不过没有遗憾的人生哪里是完美的呢?他错过这一口茶,是因为上天要成全他的完美,绝不是因为我不想带他来。”
清梨听她这话,一时瞠目结舌,甚至还呛了两口茶,狠狠咳了几下,方扭过头对她道:“我是真佩服你……”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愿景呷了口茶,颇为淡定的模样。
娜仁也不恼,一边喝茶一边随口说:“我不知怎么了,在宫里住着总觉心烦意乱的,佛拉娜忙着催生、贤妃忙着找送子偏方、端嫔又病了,宁雅刚刚接手宫务忙,旁的几个都有孩子要操心,我连打个牌都找不到人。”
见她怨气满满,二人先是笑了,清梨略带好奇地问:“宁雅,便是新入宫那位,佟佳氏出身的小佟妃?”
“不错,贞懿皇贵妃的妹妹。”娜仁顿了顿,补了一句:“性子倒不像她,很看得开,看着面人似的,其实棱角都在肉里包着,骨头硬得很,平日里没脾气,其实是不在意,真狠起来也有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清梨端着茶碗的手一顿,然后哭笑不得,“听你这么一说啊,我就觉着这骨头也不对、肉也不对了。……宫里狠人多了,她狠点也好。”
她们的话题并没有在宫中的新人上多停留,清梨倒是饶有兴致地问:“端嫔的身子怎样了?佛拉娜催生什么?贤妃找送子偏方……她可都这把岁数了……”
见她微微启唇,满面惊恐讶然的样子,娜仁也被她的脑回路惊道了,瞪圆眼睛盯着她:“你成日家都想什么呢?”
愿景忍俊不禁,强压住唇角,还是忍不住用茶杯掩着轻笑。
清梨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只怕想岔了,却还嘴硬,兀自硬撑道:“我那不是想着,当年她可是给自己拼命灌药的人物,万一老来老来,又想含珠生花了呢。”
“给她儿媳妇的。”娜仁本来觉着好笑,思及这个,又满面的无奈,“大福晋连诞四女,她盼着抱个孙儿,太医都骂了好几个了。大福晋面上不说,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的,咬着牙连着生了四个,也不想想她自己身子受不受得住。贤妃……她这几年性子愈发急了,大福晋倒是个和顺性子,见她不喜,愈发怯懦顺从,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清梨听着不由拧眉,问:“那大阿哥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不急,还帮他媳妇说话,贤妃几次三番往他房里塞人,也都被他挡回去了。不过他挡下了,贤妃不会对他不满,只会对他媳妇生气。他在额娘和福晋中两相为难,他越护着他福晋,贤妃对他福晋便愈发不满,若说向着他额娘……我冷眼瞧着,他还是个清醒人,更心疼他福晋。要我说,这是个僵局,无解。”娜仁叹道:“也不知大福晋几时能熬出来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