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再一眼过去,她仍旧是款款而笑端方优雅的模样,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笑着对她道:“有些时候自己看开些,日子才好过,总把自己的心拘在方寸之地中,伤心也伤神。”
“是,多谢您提点。”钮祜禄贵妃从容不迫地点点头,神情平静。
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娜仁点到即止,没有多劝。其实她和钮祜禄贵妃也没有多亲近的关系,不及与戴佳氏她们,又比点头之交好上许多。
有时候她甚至隐隐觉着钮祜禄贵妃比佛拉娜还要懂她,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无缘由地。
索性她素来是个直觉性选手,对此也没有多做纠结。
不过她记着历史上的钮祜禄贵妃并不长寿,却记不清她是什么年月薨逝的,如今太医院的脉案说钮祜禄贵妃没大问题,钮祜禄贵妃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这若是有什么疾症也就罢了,虽然她未必有办法,但知道了好歹也是个说法;如今钮祜禄贵妃这样子,却叫人无从下手。
不过关系在这呢,她若是说得再多便越界了,暂且将此事压下不谈,说起席上的酒水,佛拉娜和她搭着茬,气氛很快和缓过来。
十月里,京师的天气彻底转凉,一场场秋雨下得人防不胜防,只能尽快穿上棉衣。
这日娜仁从宁寿宫出来,迎头撞见钮祜禄贵妃在三两个人的搀扶簇拥下从天穹宝殿那边出来,不过匆匆一眼,便叫她吃了一惊。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钮祜禄贵妃整个人竟然消瘦了一大圈,行走之间亦有些虚弱无力。秋雨急骤,隔着雨帘,娜仁对钮祜禄贵妃的面容神情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晰,但却很清晰地感受到她整个人的状态。
用一个比喻,可能就是深秋里坚持着还没有枯萎的菊花,仍旧骄傲地挺起胸膛,却已流露出了颓废腐朽的衰败气机,虽然气节仍在,花朵仍开,却不知能够坚持到何时。
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即便娜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符合此时的钮祜禄贵妃的比喻。
钮祜禄贵妃也看到了她,在宫人的搀扶下冲着她无声地一礼,然后缓缓走到她近前,声音放得很沉,是在气有些虚的情况下尽力放声出来的结果。
她缓缓道:“娘娘不妨光临寒舍,喝一杯茶。”
她又顿了顿,补了一句,“有新得的大红袍,还没来得及尝尝滋味,可惜人在病中,怕是无福,白糟蹋浪费了好茶叶,娘娘来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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