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认死理。
若是前者便是平常,若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钮祜禄贵妃垂头淡笑着,娜仁便是浑然没将这个当回事,先免了伊尔根觉罗氏的礼,温和地笑着向她招手叫她近身前来,又对贤妃道:“保清好福气啊。”
“都说保清福气大着呢,我也是这样想的。”贤妃笑着道,“这孩子性子也柔顺,行事也得体,落落大方的,真叫人喜欢。”
娜仁又打量打量,想了想,道:“你穿橘红与柳绿应当好看,平常绸缎也俗气,记得有一匹橘红织花的彩霞锦与柳绿水波纹宁绸,便取来与伊尔根觉罗格格。”
琼枝忙垂首应是,出去吩咐宫女回去取料子来。佛拉娜听了娜仁这话,笑看了眼伊尔根觉罗氏,道:“宁绸倒也常有,不过彩霞锦这一二年进上的不多,尤其橘红、品红二色最为难得,能赐给你,可见你是得了她的喜欢。”
又笑眯眯看向贤妃,打趣道:“她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里头不也有爱屋及乌在?你应当比你未来媳妇还欢喜才是。”
“是,我替保清先谢谢他慧娘娘了。”贤妃温声对伊尔根觉罗氏道:“皇贵妃赏的,你收着便是。”
伊尔根觉罗氏便惶恐又惊喜地谢了恩,她额娘也上前来磕头,又说了些娘娘气色好、公主出息、福气高一类的套话。
娜仁最是不耐这个,登时也没剩多少说话的心,只闲语两句,便顺口开始与钮祜禄贵妃交谈。
这意思便透去了,伊尔根觉罗夫人忙道告退,贤妃又带伊尔根据罗氏见另外那些嫔妃。
如此热闹了半日,回到永寿宫里已是下晌了,换了大衣裳歪在炕上翻着书歇了一回,煮了壶茶发呆,不知不觉旭日斜阳下西山,过来蹭饭的康熙与下学过来请安的留恒便在门口碰头了。
夜宵备的是酸菜白肉锅子,留恒浅尝辄止,慢慢吞吞数米粒般地咽了小半碗米饭下去。康熙与娜仁一撂筷,他也飞快地将筷子撂下,板着自己的小脸平静地净手,然后慢条斯理地端起清茶漱口。
娜仁随意瞥了眼他的碗底——好家伙,盛饭的宫女对留恒的饭量是真的很有数了,一粒米不多,正正好好。
康熙不大注意这些,顶多拧眉念叨留恒两句叫他好生用膳,不过老生常谈,留恒面色不变,谁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这会诚恳的像是听进去了,回头一看,又好像没听进去。
康熙深沉地叹了口气,早已习惯如此,不再于此处纠结,在挪到暖阁炕上喝消食茶的时候,盘膝颇为郁闷地道:“这眼见要过年了,皎皎还没到,总不会连除夕家宴都迟了吧?”
“不会的。”娜仁淡定地道:“不是说是京郊那边大雪封了路吗?从水路改旱路,耗时本就多些,如今又逢了大学,迟两日至京师也是有的。”
康熙是半点没听进去这话,只问娜仁:“皎皎都出去一年了,如今迟迟未归,阿姐你不担心吗?”
“……唉,人家哪里迟迟未归了?分明来了书信,本说今日回,大雪封路,要再晚一两日,这都是平常的。”娜仁无语极了,又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走的,皎皎才是第一个,你膝下的儿女们,总都有出去闯荡的一日,各个你都要这样揪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