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嫁女儿,便是佛拉娜心再宽,也不免神情郁郁,雀枝见她的模样,便也笑不出来了,只轻声宽慰道:“咱们公主正改配个性格温和、文质彬彬的书生,就留在京师里,能够时常入宫陪伴你。奴才见嘉煦公主额附那般便很好,待嘉煦公主百般体贴,要说他是个风流种子,那日宴上多出挑的宫女、舞姬都不见他多看一眼的,只全心全意看着公主。”
“能碰到这么个人,是皎皎的运道,咱们羡慕不来,只怕也没那个福气。”佛拉娜垂眸望着台阶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白雪,轻轻感慨:“只怕我的皎娴,连留在京中都是不成的。”
雀枝一时默然,转瞬劝道:“起风了,这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咱们进屋吧。奴才叫人把暖炕升起来,好生暖和暖和。”
“不必了,在这宫里啊,习惯冷要比享受热能叫人心里舒坦。”佛拉娜微微弯起唇角,看淡洒脱的模样下掩盖着的却是讽刺与无奈,“又要下雪了——”
她长长感慨一声,吩咐:“不必扫了,回去左右也没什么人来,看这天色,不出一个时辰,准保有雪,届时又白扫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等下一场雪停了再扫。”
底下的太监们听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纷纷应“嗻”。
关于皎娴的婚事,近日也被提上了讨论的日程。
皎皎的府中,她也为此与皎娴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场。
彼时姊妹两个屏退左右,将妹妹们打发出去吃糕,安隽云被安排带着留恒去花园里逛。
皎娴见皎皎这样安排,便知道她是有话与自己说,甚至心中猜出了八九分,却并未先行开口,只亦步亦趋地跟在皎皎身后。
眼看着她点炉子煮茶,旁人做出来会有些粗重的动作,落在她身上却是如行云流水般的好看,皎娴不由笑着道:“到底是大姐姐,这移炭火升炉子的动作,旁人做起来难免粗重,姐姐做起来却还是这样好看,仿佛手上拿着的不是钳子,是玉簪画笔一般。”
“你这样夸我,倒叫我怀疑你是有什么想要的。”皎皎随口打趣一句,与皎娴对视,姐妹两个都笑了。
皎皎自在炕上坐定,又冲打算坐在西下的皎娴招手:“过来姐姐身边坐。”
皎娴抿抿唇,还是走过去坐下了,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从前害怕出嫁了会被陪嫁的嬷嬷辖制住,毕竟都说公主府里嬷嬷的话比公主的还有力度。如今倒觉着姐姐这里不同,里外上下都是令行禁止,尤其是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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