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神情有些复杂,微微迟疑一下,还是低声道:“太医都说胎像不大好,小婶婶精神头倒比前些日子都好,午膳后还坐在窗前小皇叔生前最爱的那张摇椅上与我聊了会天,又说起今年的大红袍很好,可惜不能喝茶。”
娜仁听了,又觉着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隆禧在世时也爱喝大红袍,却是小时候被她带着潜移默化养成的习惯,后来地方近上的大红袍多是她与隆禧瓜分了,这么多年已成习惯。
而阿娆——她身上清冷之余总有些高山名士的散漫,听隆禧的形容,比之入口苦涩的茶叶,却更喜欢入口烧喉的烈酒。
因当日听说的时候便颇为诧异,娜仁记得尤为真切。
见她神情复杂,皎皎便明白过来,替她加了些麻油鸡丝,轻声道:“都会好的。”
“是,都会好的。”娜仁瞧着她已有些清丽模样的眉眼,不由微微一笑,又道:“人都说眉眼温柔,你这眉毛却生来有几分英气,若不勤加修剪,便是另一种风格了。”
皎皎神情平静,似是意味深长地道:“清丽温婉,不是当世女子所求吗?”
“额娘希望你活的是你自己所求。”娜仁感慨:“你小皇叔活了一回自己所求,虽不算善终,但由他本心而言,除了未与阿娆相守白头,或许也算圆满了。”
皎皎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娜仁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面上的笑意更深,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小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来想,究竟想要什么。额娘只求你万事皆如愿,所求皆遂意。”
她只是有感而发,没指望皎皎真揣摩明白清楚。即便在当世人看来皎皎已到了快要定亲的年纪,但在她看来,皎皎还是个孩子呢,她也绝不容许皎皎小小年纪嫁为人妇,至少拖到十七八之后再说吧。
这点主意,她自认还是拿得的。
她这打算,康熙多少也知道一点,二人算得上是不谋而合,已经有了默契。
没等到腊月的到来,阿娆先临产了。
当日正是皎皎去探望阿娆的日子。
娜仁听了消息,在宫中坐立不安半日,总觉着心口怦怦乱跳,最后纯亲王府的管事执着皎皎的宫牌,一层层地请见,来到乾清宫殿前,道庶福晋想请慧贵妃过府,有事想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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