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眼睛一亮,忙命:“快端过来!”
二人吃了一顿小小的加餐,没一会儿皇后来了,福安照例奉了果子露上来,皇后轻抿一口,眼睛一弯,又迅速恢复了端庄的样子,开始与太皇太后商讨上元之日宫中的安排。
娜仁在旁听着热闹,算着今年宫中人多,应该又有些热闹事儿,心中不免期待起来。
及至上元当日,娜仁一早被催着起身,好生打扮了一番,身着大红撒花妆缎比甲,内里搭松花色绣四色折枝花卉衬衣,头戴那一顶七凤银冠,脑后并簪两支红梅绒花,抿一口艳红颜色的胭脂,被打扮得喜气洋洋的,若不是她强烈抗议,衬衣也不能用素雅的送花色,乌嬷嬷手捧着大红衬衣就要套到她身上了。
直到梳妆完毕,娜仁心中还是悻悻然的,避了乌嬷嬷稍远两步,吩咐福宽:“将一早小厨房做的汤圆各个味道都盛一碗,并一盘子鲜果、一攒盒干果,送与景阳宫去。尤其桂糖黑芝麻馅的,昭妃喜欢,多备一碗。”
福宽笑着应了,依她的吩咐备齐一份亲送与景阳宫去。
白日里听戏赏红梅,晚间慈宁宫赐宴,皇后笑道:“今儿上元节大喜,借着这喜气,免去昭妃的禁足,让她出来同乐才是。”
太皇太后饮着酒,见娜仁在底下紧紧盯着她,心中轻哼一声,身体却很诚实地将小酒盅放下,捻着念珠道:“也罢,她送来的佛经我也看了,倒也心诚,等会赏花灯,也少不了她一份。”
皇后又笑道:“那佛经妾身也看了,娟秀小字确实诚心。依妾身说,既然是好日子,不如好事成双。那景阳宫地气太冷,太医来报昭妃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不如与昭妃迁宫至长春宫,取一个好意头,愿她身体康健,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
她一开口,坐于苏克萨哈夫人下手的遏必隆夫人面上便浮出喜意来,鳌拜夫人打从落座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盯着苏克萨哈夫人的眼神好像刀子一般,此时见遏必隆夫人喜气洋洋,心中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未语。
遏必隆夫人却顾不得她,连忙起身代女谢恩。
其实她与昭妃也不是亲生,从前也没有多亲近,但钮祜禄家的女儿入了宫,就代表他们全家,昭妃没脸,遏必隆在前头也灰头土脸的。
此时听闻皇后此语,虽然知道与时事有纠葛,她还是喜不自胜:管旁人如何,钮祜禄家有脸,她在诰命堆里才有脸面。
皇后忙命人搀她起身,太皇太后笑吟吟赐她一杯酒,道:“我倒是有意与你喝一杯,可惜人家看得紧,不许。你今儿吃了这一杯,就替你家姑娘谢恩了。”
遏必隆夫人仰头饮尽杯中酒,笑呵呵地翘首以盼昭妃过来。
昭妃来的时候已酒过三巡了,她身着暗红五福盈门缂丝氅衣,内搭淡紫遍地撒花轻绒袷袍,头绾翡翠扁方,戴五凤钿,垂赤金流苏,华丽中不失清雅。
她款步入内不紧不慢地徐徐而至,行至当中向太皇太后与皇后谢了恩,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规矩却很是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