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语气难免有些失望,但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夹杂其中。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那些复杂情绪已经被他敛去。
“你想离开银翼舰队吗?”皇帝问。
哪怕银翼舰队的队长楚玦此刻就在这里,皇帝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他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目光沉静无比,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上的宝石,他就像在等时钊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时钊不假思索地说:“不想。”
这个答案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他能明显感觉到,时钊不属于皇室,即使此刻拿至高无上的权力与世间罕见的珍宝与他交换,他也会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选择同一个答案。
皇帝语速缓慢地说:“皇子呆在银翼舰队,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
时钊完全没把这个当成一个问题:“很简单,你可以不公布这件事。”
“我不需要这个身份。”
横竖时钊也不在乎什么皇子身份,如果这个身份会让他离开银翼舰队,离开楚玦,那么他宁愿不要。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此刻如果他的生父和楚玦同时掉进水里,他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楚玦。
意识到自己在想怎样一个白旭成式的无厘头问题,时钊不禁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去。
也许是从没听过有人如此草率对待皇室身份,皇帝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也听过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情景跟现在大不相同。
“时钊,这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东西。”皇帝说,“我承认,我亏欠你很多。我们都亏欠你很多。”
“这是我们见的第二面。第一次我知道你是兰霜的孩子,第二次我知道你是我的孩子。”皇帝说,“我没跟任何人讲过我和兰霜的故事,但我今天想跟你讲。”
皇帝停在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他看了一眼楚玦。
楚玦了然地点点头,对时钊说,“我去外面逛逛。”
一分钟不到,宫殿里只剩下时钊和皇帝两个人。
皇帝这才开始讲他的故事。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远得让皇帝想起都要花费好一番力气。
实际上,皇帝不是讲故事的好手,他的叙事非常平静客观,发生过什么就讲什么,没有夸张,没有修辞。
他讲的这些甚至不能称之为“故事”,更多的像是一种回忆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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