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叶轻轻摇头:“也许子桑君晏不需要吧,他是天道选中的棋子,他本不需要付任何代价的,是他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既然做了天道执法者,就没有回头路。既然因为天书令杀了第一个人,就要一直杀下去。既然决定做天道的工具人,就不要妄想再做回人。”
冶昙若有所思:“因为天书令上出现了他父亲的名字,他没有在规定时间下手?于是,天道才毫不留情地抛弃、否定了他?天道不需要一个有自己想法的棋子。只需要一个听话的执令者。”
暄叶轻轻摇头:“不仅如此,从更早开始天道就对他不满了。你不是也知道,他是半人半傀儡。天道选中这样的传人,是看中他天生寡欲无情,只需要他手起刀落杀人。但他从一开始就质疑天道,每一道道令他都要自己查证一遍。子桑钺禛,是天道设立的一个针对子桑君晏的必死之局。他若是听从天道的吩咐,便是弑君杀父。他若是质疑天道,就会被天道所弃。”
这一点,八百年前就已经很明显了。
无论冶昙怎么改变因果线,最终的结局都会导向子桑君晏兵解身死。
可是,彼时暄叶还是一个刚刚从凡间来修真界的低阶修士,他不该知道这些才对。
冶昙:“你是怎么知道的?”
暄叶闭着眼睛:“我看见了。”
冶昙的眼眸安静不动:“嗯?”
暄叶眉间一片清雅出尘:“在成为天道传人前,我是凡人不假,但我这个凡人,误入过修真界,去过魔界,也到过地府。在最低微的门派里,做最低微的外门杂役。什么都一学就会,但因为天生目盲,灵脉不通,只要我试图修炼,就会如万针刺目,痛到晕死过去。我到处游历,想寻找治疗之法。进入过许多试炼之境,直到有一次误入险境,醒来之后,我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那里空茫一片,只有一个玉台。上面放着一卷书。是的,我发现,在那里我竟然可以看见了。我阅读了书上所写的东西。”
冶昙:“是,郁罗萧台主人吗?”
暄叶微顿,轻轻颌首:“是。但当时我还不知道,书上写了些奇怪的话:【子桑君晏,真玉王朝子桑王族圣太子,郁罗萧台天道传人,于地狱道兵解,行刑者,子桑君晏。】”
冶昙的无名指无意识弹动。
暄叶看见的,是天书令!
暄叶说:“那时候,子桑君晏的名字如日中天,整个修真大陆无人不知,人们怕他敬他畏他,他就像是天道的化身。我却看到了他的死亡宣告,还是兵解地狱道这样的重的刑罚。就在我不解的时候,上面的字却变了。一片空白,浮现新的字迹,问我:【你想成为天道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