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还有点可怜,他生父是个臭名昭著的魔修,她娘当初被采补伤了根本,空剩一张美貌的脸,家主却不是会怜香惜玉的,还愿意娶她,一是为了她父亲留下的宗门,二是因为寒楼资质极佳,要这把剑收归己用。”
“……他可怜?我们为人奴仆不可怜吗?他好歹还有个主子的名头呢。”
世界好吵。
他不喜欢说话,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他没有房间,抱着剑,靠在廊下闭眼,便已经是难得的休息。
“你身上明明没有锁链,为什么却不反抗?你不想要自由吗?”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同他一样靠着廊柱的青年。
红衣雪发的青年伸出手指,触碰他的灵台,他也没有闪躲。
为什么不反抗?反抗了又能怎么样?
他娘被那个男人折磨怕了,哪里也不敢去。
他娘纵使打他骂他,但当初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也拼尽一切保护了他的性命。
暗无天日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希望:“师兄和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爱我,你是娘的孩子,他也一定也会好好待你的。”
但,这个人男人,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她的身体没有遭受任何伤害,灵魂却被彻底锁入泥潭。
她发疯打骂他的时候,寒楼并不怪她。
她只是太过痛苦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说什么。
她病了,她已经疯了。
寒楼活成了一柄人形的剑,他从不说话,重复着比斗、执行任务、杀人、受罚、养伤的生活。
那个问他为什么不反抗的人只是跟着他,祂好像什么都知道。
又好像只是冷静旁观,无动于衷的神明。
因为寒楼做得很好,他娘在府中的生活越来越好。
男人从来都知道怎么控制他这把剑。
但,男人的女儿却不满。
“……一个做过魔修鼎炉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母亲?”
“……一个孽种而已,父亲这么器重他是想把位置传给他吗?”
那一日,寒楼代替男人参加与另一派宗主的比斗。
为了让寒楼的身份有分量,男人做了许多让外人信以为真的事,说了许多迷糊人心的话。
那骄纵的小姐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父亲却不让她露面,果然要扶持寒楼做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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