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郑思萍知道麦乳精的贵重,连连摆手,“一勺咱们四个分还多呢。”
多吗?柳曦才想起这玩意算奢侈小饮料,而她是按在21世纪冲可可粉的分量舀的。
“喝完再买。”她说。
晚上,拿纸包了麦乳精送给郑思萍的英语老师,柳曦开启郑思萍和自己的学英语生涯,名为柳曦的人造紫微星即将诞生。
白天,她送郑思逸去跟那群小孩玩,化身复读机,全村都知道她给孩子改名了,取的安稳顺遂之意,寄托了当娘的简单朴素又诚挚的愿望。
“爷爷,我也想改名。”有小孩拉着老人的袖子,“你带我去呗。”
“滚。”老头撇撇嘴。
知青们住的宿舍离村里不太近,原身去看郑茂时,常带些东西给他们,他们回城后有写信寄回村的,那时原身已背井离乡,联络自此断掉。
物是人非,直到郑思源恢复应有的高考成绩,被补录进北大时,在北京的知青们才听闻这坎坷的境遇,他们尽力相帮,给了这一家人最热切的关怀。
联系要保持,他们会是她未来上学工作的人脉,修完房子,柳曦准备去看知青们。
当下是十月份,知青回城的政策很快要传来,前阵子郑茂着凉发烧,病好后顺势装起病,让原身伺候他。
政策一出,郑茂立马生龙活虎跑路,可怜的原身沦为笑柄,父母还责怪她连留住男人的本事都没,是废物,是赔钱货。
出发前,柳曦在屋里给胸缠布条。郑茂恶心,被他打量胸更恶心。
老地方,郑思源在看她。
她要去看他爹,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圈圈缠着布条,齿痕印在唇上,那对奶子近乎被勒平,只鼓起不高的弧度。
她只有这时才会咬嘴唇吗?有例外情况吗?还是说,她难耐时会这样,无论哪种难耐?
揣着辗转搞到手的猪肠衣,柳曦到知青宿舍送温暖,寒暄一番,她进了郑茂的宿舍。
郑家仨孩子,郑思源气质是桀骜的野,郑思萍在柳曦看来属于盐系美人,郑思逸太小没长开,不提性格光看脸姑且算个可爱的崽。
而郑茂,他们的爹,萎靡肾虚,混进太监群中,太监都嫌他衰。
“老郑,咱家老叁前些天病了,我照顾他来着。”柳曦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是我错,没伺候好老郑家的香火……”
他的继妻床上像条死鱼,还哭个没完,人畏缩得他干她都直想吐,郑茂满眼的嫌恶。今天好像顺眼点了?他细看,她脸白白净净的,头一次见她这副模样。
难道她偷人了,为奸夫打扮的?
没防备,柳曦被郑茂拉到炕上,腰撞炕边钻心的疼。
“贱货。”郑茂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往柳曦身上压,“你敢偷人,反了天了!”
进屋时她观察过摆设,柳曦就近抄起水瓢,狠砸郑茂后脑勺,推开他下炕。
万幸,系着的猪肠衣没挤坏,柳曦隔着油纸捏破它,鸡血洒落在地。
她以最惊惶的语调高喊道:“来人哪!来人哪!我家老郑吐血晕倒了!”
握着赶来的女知青的们的手,柳曦边流眼泪边忍住笑,她上气不接下气,“老郑”、“吐血”、“肺痨”、“咋办”和“传染”,一连串关键词营造恐怖气氛。
大多数男知青在乡下结婚生子,没哪个像郑茂那样不管孩子的,女知青们就更瞧不上郑茂了,村里什么新鲜事他们都心照不宣不和他说。
更何况柳曦这次带来不少吃的,他们会给她面子,听柳曦提到肺痨也即肺结核,他们赶忙拉她跑出屋子。
有瓶百草枯见了底,就放在柜子最深处的角落,这年它还没停产,没加臭味剂。肺痨只是铺垫,既然郑茂想当强奸犯,那她就让他的肺痨彻底好不了吧,柳曦的反胃感被喜悦所取代。
她自认是利己主义者,没礼义廉耻可言且极度护短,自己人她罩着,无关人士靠边站,心情好就帮,差就无视,而想害她的就去死吧。
往回走,柳曦又有招了。
走进院子,抽噎声传进郑思源的耳中。
她坐在炕上,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滑落,胸前鼓着,显然是布条松了,尾端自衣裳下摆伸出,一身的慌张无措。
他爹对她做了什么?还能是什么。
“你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她。
“你出去。”柳曦的声线悲伤又郁结,“你出去,行吗。”
她挪挪手挡住嘴角,免得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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