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谨没有随身带镜子的习惯，但是巫谨有手机。

他沉默着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递给吴存德。

吴存德看了一眼，他自己的眼瞳，里面都是彩色的，挤满了寄生虫。

“哈。”吴存德笑了一下，把手机还给了巫谨，“看样子我的时间是到了啊。”

他看起来很平静，却像是有些不甘心。

“其他人呢？”吴存德又问。

“奎宿出现了。”巫谨回应，“他们先出去了，但当时你说你很难受……原本应该是秦璐璐留下来陪你的，不过我把秦璐璐挤走了。”

吴存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信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被控制了。”

“对。”巫谨点头。

“尹先生肯让你留下？”吴存德又笑。

“不肯。”巫谨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吴存德。

“所以你用小孩儿撒娇那一套让他松了口？”吴存德又问。

巫谨没有回应他，事实上尹讳铭当时答应的非常不情愿，但尹讳铭也清楚，奎宿那个家伙可能找上吴存德。

而且吴存德随时可能失控，只留秦璐璐一个人也确实非常危险。

而吴存德一旦失控，巫谨起码是能够杀死对方，而且巫谨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惧怕奎宿。

吴存德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忽然又转身上了楼。

巫谨沉默的跟在吴存德的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吴存德开门，请巫谨进去，巫谨才开口:“你不想死？为什么？你也有喜欢的人？”

“不是。”吴存德关好门，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的叹出来:“我只是想见见他们。”

“谁？”

“二十八将的其他人。”吴存德坐到沙发上。

巫谨站在吴存德的面前:“他们差不多都死了。”

“我知道。”吴存德又笑了一声，“我知道。”

吴存德又一次沉默，这次没能沉默多久，因为他体内那些寄生虫越来越活跃了:“三百年前，三百年前我们二十八人结盟救世。”

“二十八将的名头如雷贯耳，哪个不知道。”吴存德看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巫谨以为他会哭:“你知道，我们幻想过的后世会是怎么样吗？”

“……算了，无所谓，已经无人在意了。”吴存德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也不知道是他的情绪失控还是那些寄生虫搞出来的，“我曾以为我们是救世的英雄啊。”

巫谨的手小幅度的动了一下。

“可你看看我们的下场。”吴存德伸手捂住了脸，“你看看最后我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