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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

“清儿啊。”

......

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至黄昏,微暖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透过撩起的纱帐映在单薄的眼皮上,焦诗寒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渗入鬓角,眼睫微微抖动,慢慢睁开了眼,一瞬间他有些迷茫,不知今夕是何夕。

“主君?”绿袖轻声叫道,声音透着惊喜但又沙哑,像哭过不短的时间。

赵大夫刚好收针,绿袖接过丫鬟手里的水杯,小心地抬起他的头,杯沿贴在他的下唇上:“主君,喝一点儿润润口。”

焦诗寒机械地听从她的指令微微抿了一口,视线瞥到躺在旁边的沈文宣,一瞬间回神,他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头顶的伤也已经包好了,只是脸色苍白地有些过分,竟像是死白。

不知哪来的力气,焦诗寒推开绿袖的搀扶,翻身爬到沈文宣身上,但又有些不敢压住他,只堪堪蜷缩在他身侧,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侧,有些冷。

“他怎么样?”焦诗寒轻声问道,抬手帮他提了提被子。

室内安静地落针可闻,床边两侧都跪满了人,赵二和言起还有一群护卫都叩首拜着,一动不动的样子甚是肃穆,近处跪着的王沐泽和一众管事低着头不敢答话,而温老头则背身立在窗侧。

房间里竟然慧真和慧寂也在,双手合十嘴唇微动念着经法,像超度的法僧。

“赵大夫,你实说就好,你们有些吓到我了。”焦诗寒气息不稳地笑了一声,手一直抚摸着沈文宣的脸颊,手指颤着在他鼻翼间徘徊,完全不敢去试探他鼻子底下的位置——

“他死了。”慧寂说道,左右看了几眼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说话,“被砸死的好像。”

“慧寂!”慧真掐住他的胳膊捏了一把,拉着他站起来,眉间紧皱着道一声“失礼”出去了。

但刚才的话好像晴天霹雳,焦诗寒一瞬间被震得没了呼吸,盯着眼前人手指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他鼻子下面,没有。

拽起被子,耳朵一寸不容放过地听着他的心口,泪珠已经像决堤的河坝一般涌来出来,但他还没有找到他想听见的声音。

简单而又枯燥的心跳声,此时就如天籁一般。

灵魂被撕裂,人已经不是完整的人,焦诗寒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手指攥烂了他的衣襟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最极致的悲伤不是蓝色,而是满目皆空的白和违反生理的自我断绝。

赵大夫起针迅速扎在他的太阳穴和人中,拿来人参片塞进他口中救急,焦诗寒趴在沈文宣身上四周似有喧嚣又似没有,空凌凌中只有他们两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沈文宣的手又抬了起来,很轻很轻地扫过他鬓角的碎发,扫过他的耳朵,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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