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换另一把尺寸较小的竹叶刀,入目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连沉给她打过太多次下手,几乎在映入眼帘的瞬间,她就已经认出来。
需要的竹叶刀被递过来,曲冰竟犹豫该不该接。
躺在施术台上的魔修这会儿眼神惊恐,冷汗爬满额头。倒了血霉了,才会让魔尊“伺候”他摘除蛊虫。
对视良久,曲冰无奈地接过竹叶刀,转身继续剔除蛊虫遗留在脏腑里的脚。
“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帮忙。”
连沉置若罔闻,“需要救治的病患已经不多,师尊可以休息一会儿,让徒儿代劳。”
排队等候摘除蛊虫的魔修们竖着耳朵听到这里,惊恐地面面相觑,很快争相挤向队伍后排,霎时脚步声与推搡声四起。
“魔尊客气了,曲冰不用休息。”她头也没抬,仔细挑出一块裹着蛊虫腿的内脏组织,抹在一旁干净的白纱布上。
连沉不管她语气里的疏离,兀自在一旁给她准备缝合工具,“不休息的话,要不要附近走走?”
正被曲冰仔细挑着蛊虫腿的魔修咬牙闭上眼睛,心中一个劲替连沉着急。
魔尊的方式真的太不上道了,磨磨唧唧黄花菜都凉了。身为最强魔修,当然是直接用强啊!
“不用。”
看,这不就被拒绝了吗?不要问可不可以,直接一句话,“跟我去走走停停,探讨生命的究极意义”,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连沉手上动作没停,将针线递到曲冰手中,“许方泽一直在魔域外活动,需要赶他走吗?”
接过针线的曲冰手上一顿,“随他。”
“好。”
啊,这个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提别的男人做什么呢?不是让她分心吗?就要每句话不离自己,让她根本想不起别人。你就是她脑子里的唯一!
“胥思敏有孕了,温彦的孩子。打算生下来。”
曲冰捏着针线的手停在半空,长睫颤了又颤,始终提不起气来下针。
温彦不在了,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这是最坏的时候,胥思敏偏偏选择了最难的路。
假如温彦还活着,此刻该有多开心。他会是那个陪孩子玩各种幼稚游戏,逗得孩子“咯咯”大笑,永远不会老去的父亲吧……
曲冰的手抬起后放下,放下后又抬起,最终有些脱力地将针线递到连沉面前,“有劳魔尊帮他缝合。”
望着她苍白的嘴唇,连沉凤眸微眯,“刑夜!”
“在!”
刑夜迅速从屏风后闪身进来,也不知道藏在外面多久。
“送师尊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