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连沉是被困缚神阵时恢复的记忆,那时候两人已经朝夕相处三年,她亦能感觉到连沉对她的感情试探,这种情况下不愿意坦白真实身份事出有因。可原来竟是在镜仙惑世时就恢复记忆,那为何要假装?还矜矜业业假装这么久?
“我现在在镜域?”
“是。”
“颜语是你伤的?”
“是。”
“为什么?”
“那师尊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徒儿真实身份的?”
曲冰一直觉得,连沉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海,天晴时碧空如洗,湛蓝清澈,风暴来袭时海天变色,沉郁如墨。
比如此刻,那双倔强又委屈的眸子,看起来又像是属于执着想知道答案的少年。
什么时候呢?她自嘲一笑,对连沉而言,答案怕是并不友好。
这边连沉紧握双拳凝着脸等她回答,却在尚未等到答案时蓦地瞳孔放大,身形一晃。
“怎么了?”
连沉眼神定了又定,“容翡想把我唤醒。”
“让我出去对付他。”
“不行,我们现在身处魔宫地牢,危险环伺,且我修为受制,无法保护师尊!”说到这里,连沉蹙眉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思绪。“师尊再等等,至少让徒儿弄清楚容翡想对我们做什么。”
见他显然痛苦难耐,目下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曲冰赶紧答应下来,“好,万事小心。”
因着这句再自然不过,脱口而出的“万事小心”,连沉短暂地陷入沉默。过去多少次他们面对危险,师尊总会嘱咐他一句“万事小心”。原来即便身份揭露,他还是被关心着的。
忐忑不安悄悄被熨平,末了,连沉不忘补充一句,“徒儿会让师尊看到目前的情况。”
待连沉隐去身形,手中凭空出现一颗留影石,曲冰才明白,那句“徒儿会让师尊看到目前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留影石刚被指尖触碰,影像大开,在曲冰眼前投射出连沉此刻看到的画面。
阴冷潮湿、怪石嶙峋的山洞里,一张巨大的铁笼将连沉困于其中。黑峻峻的阴影随魔焰摇晃,不安地变换身形。
容翡换了一身松垮垮的紫色底绣金云纹宽袍,光滑莹白的肌肤大喇喇地露在外面,仿佛陈列的展品。
他斜斜地歪在石椅上,“已经过去三天,终于醒了?休息得可好?”懒洋洋的语调,漫不经心的表情之下,容翡的脸就像是没有温度的雕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