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一段消音般的寂静。
明皎突然觉得不妙,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她坐在台阶上,抱着手臂摩挲了一下,感觉已经被冻出了鸡皮疙瘩:“……我刚刚说得不对?”
燕冢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明皎。
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半晌,他才低低道:“臣从来不知公主殿下会凫水。”
明皎面上也瞬间失了血色。
——完了,完事大发了。
她下意识想咬手指,最后却只仰着脖子看向对方:“噢,是吗?你可能记错了吧?我会凫水的。”
燕冢沉默。
他不是个傻子。
从前便那颗怀疑的种子一瞬间生根发芽,时至此刻,许多模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明了起来。
燕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两人落入河水里走了那一遭,此时衣衫自是全都湿透了,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不过明皎浑身却是狼狈得紧,雪青色的衣裙染上泥泞,此时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脖颈处露出的那一小段雪白的皮肤便是她最脆弱的要害。
只需轻轻往前逼迫一步,对方所有的伪装便无所遁形。
他惯于做这些事,自然晓得自己应该如何。
燕冢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他挪开了眼:“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到底还是不忍。
这次轮到明皎消了音。
她眨了眨眼,还反问了一句:“真的?”
燕冢:“……”
他眼光流转片刻,倏然笑起来:“公主是觉得臣没记错?您的确不会凫水?”
明皎猛地摇头:“没没没!你就是记错了!”
她讨好地拉住燕冢的手一阵摇晃:“燕卿你最好了!”
月光下,燕冢突然生出了吻她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没有,眼下境况时机尽皆不对。他近乎狼狈地抽出手来,道:“算算时间,人也该下来了。”
明皎:“嗄?”
却见有数道人影自远处掠来,迅速寻至燕冢跟前,有些羞愧道:“大人,桥上动手那人在牙齿里藏了毒药,属下反应不及,让他给得逞了。”
转身时燕冢表情已然归于淡然,他微微颔首:“也不怪你们。”
毕竟他跟着跳下去时那人定然是看见了的,早有准备之下还想拦住确实不那么容易。
他又问:“庙会里的骚乱呢?可控制下来了?”
那人汇报道:“骚乱一开始我们便通知了执金吾的人赶来,造成的损失不多,史奶娘母子也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