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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受宠的四妃,生辰宴也不可能有如此规制,更别提她顾琳琅,根本不是正经后宫妃嫔,连个具体名分都没有。琳琅惊诧,后宫惊诧,前朝惊诧,一时间,这消息如石投水,引得议论纷纷,而主办此事的晋帝本人,照旧坦然得很,如常上朝处理政事,如常闲时陪伴她和呦呦,任外界热议如沸,仍是将她生辰宴的相关事宜,一日日地稳步推进下去。

在离她生辰宴越来越近时,晋帝穆骁,对颜慕的态度,也愈发改善。从前这俩父子,是心不和面也不和,而现在,在颜慕主动乖顺了不少后,晋帝对待颜慕时,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皮笑肉不笑的,竟是真添了一两分温和。琳琅不知他二人到底是否真的心和,但看面上,似是正趋向平和。

时入四月,在离顾琳琅生辰还有五六日时,天子移驾太清宫。穆骁不知顾琳琅已因想起点零星旧事,而对他疑心深重,只以为她心中的晋帝穆骁,仍是那名过年时身在香雪居的年轻男子,试着邀请顾琳琅,与他同住太清宫御殿,但为顾琳琅婉拒。

穆骁只得再等,允顾琳琅任意挑选其他殿宇居住。琳琅在看到殿宇分布图上的“棠梨”二字时,也不知为何,心中微一动,当即选中了此处。

她一边道出自己的选择,一边看向晋帝穆骁,却见晋帝,似是因她的选择,神情微怔。也似只是她的错觉,那样眸光微幽的怔忡神情,在晋帝穆骁面上,一纵即逝,他温和地答允了她,在此日后得暇时,要么常往她居住的棠梨殿来,要么,带她和孩子们,一同泛舟碧波池上,避暑纳凉。

这日午后,舟行至碧波池中心水榭,琳琅抱着呦呦赏看尖角小荷,而晋帝穆骁,令人取了几柄钓竿并鱼饵来,欲与颜慕、永王,一同垂钓。

颜慕和永王,像是此前都未垂钓过,得由穆骁手把手地教导引鱼、挥竿等等。琳琅在旁看着穆骁如何教颜慕,见他二人这样,倒有两分似寻常人家的父子,之前两人间那种波涛暗涌的感觉,暂时不见,此时此刻,端就像一位普通的父亲,在将自己的技艺,教授给孩子。

正想着,琳琅又见晋帝,在传授了许多垂钓知识后,道今日下午这场垂钓,要分输赢,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这就是欺负人了,他们两个孩子,刚学而已,怎么可能赢过陛下?!”

永王不敢独个儿跟皇兄较劲儿,但见夫人开口,知道皇兄定不会朝夫人横眉瞪眼,立“哼哼哼”地跟接着道:“皇兄欺负人!欺负人!”

他一嚷,不知事的呦呦,直觉有趣热闹,也拍着小手学舌跟嚷道:“欺负人!欺负人!”

“不欺负人”,穆骁笑看了女儿一眼,对顾琳琅道,“朕的钓钩,不加鱼饵。”

琳琅讶道:“那这要如何垂钓?”

“愿者上钩”,穆骁这般笑说着,竟真未在钩上悬饵,径挥杆入水。

当夕阳西沉,呦呦作为小检查官,一个个地检查过去,并说着“哥哥的鱼,两条……叔叔的鱼,一条……”等等,走至穆骁身边时,小小的脸蛋,对着空空如也的鱼篓,立即写满了疑惑,“父皇……父皇的鱼呢?”

穆骁道:“父皇的鱼,在水里。”

琳琅听晋帝这样讲,禁不住想笑,而呦呦则当了真,“哇”的一声,翘首望向一望无垠的水面,神情期待向往,“是大鱼吗?”

穆骁笑,“父皇努力钓个大鱼”,说罢又问女儿,“呦呦想要什么鱼?草鱼?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