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谢青鹤在望月宫察觉到的细节,他认为囤积粮食的很可能不是姜夫人。
——在他去望月宫之前,姜夫人才知悉此事,这使得姜夫人非常愤怒,与人发生剧烈冲突之后,她才采取了紧急措施,让常夫人马上带着望月宫的家婢、家仆出宫去搭棚子放粮。
姜夫人的心腹仆婢在相州都死光了,陈起的妾室也都被早早地遣散了去。
那个打着姜夫人的名号、大肆囤积粮食,还被姜夫人死死护着的人,还能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常夫人。
只有常夫人能打着姜夫人的名号,肆意取用常朝掌管的属于伏传的小金库,也只有常夫人能让常朝对此闭嘴不语,能让姜夫人强行庇护。
谢青鹤也不想拆穿此事。
“利叔。”谢青鹤唤来陈利,吩咐说:“让常朝明天午后来一趟。”
陈利不问缘由,径直领命:“是。”
※
伏传忙到半夜才回来,原本想歇在外间,谢青鹤在屋内问道:“回来了?”
他才把脱在外边的木屐蹬上,手持烛台进屋。谢青鹤掀起一角薄被,伏传连忙吹了灯,熟练地钻进被窝,歪在谢青鹤怀里,调整好位置将手搂了上去。
谢青鹤也将手搭在他身上,两人话都不曾多说一句,各自心安地闭眼睡去。
次日。
伏传说要去盯着买粮谈判的事,吃过早饭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谢青鹤则前往堂馆,和詹玄机聊了几句,过目了中枢汇总的各地民务处置方案,照准批发。将近午时,陈利前来禀报,说阎荭求见。
“他?”谢青鹤很意外,与詹玄机叙礼告辞,走了出去,“他有什么事?”
陈利摇头:“阎凤首不曾告知,仆不知晓。”
堂馆中枢之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阎荭在附近的摘星楼等候。
谢青鹤远远地见他要拜礼,将手抬了抬,示意免礼。阎荭自认陈起家奴,行的是家礼,动辄磕头下跪,谢青鹤自认和他关系不怎么亲近,也不爱接受他的跪拜。
“阎凤首是来见我的?还是没找见隽弟?”谢青鹤问。
阎荭躬身低头,说:“仆今日特来拜见小郎君,有事禀报。”
谢青鹤冲陈利点点头,陈利就地停步,看着谢青鹤带着阎荭往摘星楼室内走去。
摘星楼进门第一层是个观景的台子,前面是挖掘出来的水塘,大片观景阑干。谢青鹤就在阑干前站定,也没打算坐下来细谈,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