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告诉符光自己的来历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心思”和“动机”都完善过了,只是他自己不必去说,燕城王会自行脑补。人对于自己脑补得来的东西,最是深信不疑。
这会儿燕城王把他的“心路历程”掏了个透彻,谢青鹤也不置可否,只仰头看着那扇屏风。
“我不能骗你。”燕城王捂在锦被之中,看上去无比虚弱憔悴,“陈家天命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从战阵之中夺走陈起的性命。你指望我能替你报仇……我也多想能替你报仇。”
谢青鹤已经听出燕城王话里带着两分玄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燕城王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吩咐缵缵:“给小壮士找个近处的屋子安置下来。我喜欢他,叫他多在我身边,也不要给他排什么班,不要用家里的规矩拘束了他。你是个细心的孩子,多关照他。”
缵缵很明确地接受到了燕城王的授意,屈膝道:“知道。”
这时候谢青鹤就该乖乖地告辞了。他却没有跟着缵缵离开的意思,问道:“王爷打算以一己之力挑衅所有王都世家吗?还是就此养病,不再理会门外的老百姓?”
这话问得太过犀利,缵缵都有些急眼了:“你——”
燕城王举手阻止了缵缵,回答道:“我稍微歇息片刻,有些精神,就会去门口。至于我是不是以一己之力挑衅所有王都世家,”他笑了笑,“我还不知道。”
谢青鹤颇有点小子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强,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离开。
燕城王对他很是纵容:“你要不肯走就留下吧。天亮之前,总会有答案。”
燕城王在榻上休息,他不能平躺,背后垫着的软枕让他几乎是坐在了榻上,闭上眼没多久就咳嗽几声,这也打扰了他的睡眠,让他只能养息假寐。
谢青鹤对燕城王没有任何恶感,看见他如此煎熬受苦,夜不能寐,心中也有一丝怜悯。
人生天地间,躯壳病毁衰朽,最是可怜。
若是燕城王没有家国之念,谢青鹤也能动一动说服招降他的想法。
偏偏这个人生来姓妘,又太过爱惜他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国祚。白天燕城王斥责想要求他说服天子开城的富户们,谢青鹤就知道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姓氏,放弃妘家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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