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爷是守祠的家老,家都没了,哪来的祠堂?这糟烂事我捂在心头这么多年,一直也没吭气,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成想老实的宽容的遭了欺负,那为恶不孝的倒成了清清白白一段佳话。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大兄也咽不下!”陈秀把陈敷的牌位抱在怀里,气咻咻地说。
几个被吵出来的叔爷家老都面面相觑,这事牵扯到陈起和陈纪,那就不是单纯的家务事了。
族内同情陈纪的老辈并不少。说到底陈纪是正室嫡出,原本应该他来继承家业。他们也承认陈起很出息有本事,但是,你陈起都占了大便宜,夺走了属于陈纪的一切,不该对陈纪优待一些,把人好好补偿一番么?——这些年,陈起对陈纪也是真的不冷不热,谈不上多好。
现在陈秀跑来祖祠抱陈敷的牌位,又说陈纪为恶不孝,听起来这事还有内情。
几个家老互相看了一眼,也搞不清楚陈秀此番做作,是他自己蠢病又犯了还是陈起背后授意。
如果是陈起吩咐,这就不好表态了。
谁愿意跟手握十万精兵、打下小半个天下的家主大人唱反调呢?
就这么一点儿暧昧犹豫,陈秀就顺利从祖祠来抱走了陈敷的灵牌,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陈纪家。
所幸陈纪家稍微有些偏僻,赶过去需要一些时间。也幸亏陈利得到的消息快,被谢青鹤驱赶出来的速度更快。不等陈秀冲到陈纪家中,陈利已经带着二十精骑,拦在了陈秀跟前。
陈秀坐的是牛车,抱着牌位吱呀吱呀,猛地被拦在半路,牛车急停,他差点摔掉了头冠。
“什么事?”陈秀扶了扶歪掉的头冠,从车厢里探头。
陈利从马背上下来,上前施礼:“仆……”
“陈利。”陈秀认识兄长的心腹卫士,满脸狐疑,“你来做什么?”
陈利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听说秀郎要往纪郎府上……”
“你也知道了?莫不是丛儿使你来看热闹?嗐,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家丑!他一个……”陈秀想了想,突然问,“丛儿今年几岁了?”
陈利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翻年十岁了。”他说的是虚岁。
“那也是懂人事的时候了。行吧,这事他要知道了也未尝不可。你带着人跟在我的车后,待我痛骂老二的时候,你就一旁听着,只不要把粗俗的话都跟丛儿学了听。他这年纪也不好学骂人。”陈秀挥挥手,满脸大度地说。
陈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位自说自话的郎主,只好尴尬地笑一笑,依然站在车前。
他站着不动,拦住陈秀队伍不让前行的其余二十精骑,也都冷着脸高踞马背之上,一动不动。
陈秀终于品出点味儿了,皱眉道:“丛儿使你来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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