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半晌才嗯一声,说:“许章先生需要什么,只管去找常九阳。”
常朝如今负责打理谢青鹤的开销用度,光靠着家里给妾生子的那点月例,谢青鹤自用都不够,何况还要养着伏传,支应一切外院开销。制药坊和造纸坊交给陈起之后,谢青鹤也不会跟自家生意打擂台,他能做的生意很多,烧瓷,烧炭,制糖……不声不响,日进斗金。
赚的钱除了应付日常开支,大部分都用在了慈幼院上,主要是养育孤儿弃儿。
谢青鹤写了蒙书训诂书,也不曾广传天下,直接就交给了田文,请田文去慈幼院里教授。久而久之,田文就成了慈幼院的大总管,不止是教养学识,吃穿用度什么都管上了。
如今西楼幕府的基本格局,就是常九阳赚钱,田许章花,两位小郎君只管玩耍!
送走田文之后,谢青鹤把大雁的鸟窝做了个七七八八,素姑带着下人来扫了屋子,他则在室外打量放鸟窝的位置。大雁跟大黑狗关系不错,两边算是统一阵线,孔雀和伏传就不大对付,经常吵架,以至于孔雀跟大雁、大黑狗都处于敌对状态,两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谢青鹤在外边弄大雁的窝,两只大雁和大黑狗就在他身边打转,气得孔雀隔着老远暴躁地转圈。
伏传带着人回来,没脱斗篷,先过来抱谢青鹤的胳膊:“大兄!”
“回来了。外边冷不冷?”谢青鹤恰好把窝安置好,外边还裹着御寒保暖的棉絮,牵着伏传进屋,“给你留了煮年糕,撒上糖坊新送来霜糖,又白又细,可以尝一尝。”
“可算有糖了。天天喝蜂蜜,喝得人头疼。”伏传用手指蘸了一点霜糖,舔了舔。
下人们把煮热的年糕重新送上来,伏传坐在席上吃了两口,他不大爱吃这东西。
素姑又带着保姆把刚睡醒的婴儿送了过来,伏传洗了手看了看孩子,那小孩脸上的伤已经长好了,及时敷上了焕肤膏,居然没有留下半点伤痕,小小的婴孩居然会认人,看见伏传就蹬脚,似乎十分激动高兴——伏传也觉得挺好玩,谁不喜欢被欢迎呢?
“他虽然有点臭,也还是挺可爱的。”伏传对谢青鹤说,“因为他是我弟弟么?”
几个保姆都忍不住笑,素姑笑道:“我们小郎君不臭,我们小郎君洗干净了,香香的。”
素姑一直称呼谢青鹤作小郎君,现在抱着那个小婴儿也是一口一个小郎君,还夸赞那小婴儿香喷喷的,谢青鹤感觉有点怪诞,问道:“你今日回家去,没问问纪父,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伏传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去找常夫人是有正经事,谁记得这个啊?
“他的命是大兄保下来的,不若大兄给他起个名字?”伏传也不觉得陈纪有资格给他起名。
这孩子被陈纪从母体中剖出,只充作了恐吓逼迫常夫人的道具和牺牲,眼见孩子满脸鲜血口无声息,陈纪就把他当垃圾似的丢在了地上——但凡陈纪有一丝慈爱怜惜之心,也不会把“死”去的孩子随手丢在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