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宅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常朝都有些担心姐姐会不会把外甥扣下来、不叫陈丛带走了,反倒是谢青鹤饿了就吃,困了就歪席子上睡,还让常朝去给他找了毯子盖着,半点不着急。
见常夫人带着小师弟进门,谢青鹤才起身:“回去了吗?”
伏传点头。
常夫人与常朝把他二人送到门口,见二人登车远去,常夫人仍旧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常朝在她身边轻声说:“丛小郎君颇有魄力决断。”
常夫人并没有把伏传所说的事与弟弟分享,这时候也不会说陈丛是儿子前世的兄长。若陈丛真是六岁孩童,今日风范还值得夸赞,若是活了一世的老者,那又算得了什么?
“阿姊在后宅并不知道。他独自带着隽儿出门,这会儿天都黑下来了,他也半点不担心姜夫人焦急来寻,再生事端。他带出来的几个卫士头领也都安之若素,没有任何人来催促归家。”常朝说。
常夫人听得一愣。这就确实不大寻常了。
姜夫人为什么放任他在外边游荡不管?这群卫士又为什么放心陪着他在外游荡?
姐弟俩说小话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下仆提着灯,陈纪走了出来,皱眉说:“阿常,进来说话。”
常夫人与他冷战了几天,这会儿也不想搭理他,满脸冷峻叫仆妇扶着往回走。
陈纪三两步挤到她身边,低声说:“有事与你商量。”
常夫人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到底还是跟他走了。
※
与常氏姐弟盘算的不同,姜夫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儿子出门去了。
谢青鹤与伏传乘车回家,没有惊动任何人。素姑认为全程有陈利陪同,陈利还纳闷儿今天素姑怎么不去照顾他了——不照顾就不照顾,他也不是非要人照顾,完全不知道素姑认为他出门去了。
回家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一无所知的素姑伺候他二人洗浴安置,家里的摆设也都面目一新,所有东西都配上了小号。
小坐席,小饭桌,小枕头,小被子,小马桶……想起这些东西都是小师弟的,谢青鹤就觉得非常可爱。重新回到熟悉环境的伏传也舒了口气。
谢青鹤借口累了要早些休息,打发了素姑,与伏传独处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陈纪。他有些……奇怪。”谢青鹤说。
伏传不大明白:“什么方面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