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幼娘抱着炭饼匣子,满脸不服气:“我就不想如今搬出来了,还要过从前那样的日子。往日娘不给我肉吃,弟就把肉菜分给我和二姐,自己半夜溜出去找吃的。现在她倒成了家里的霸王,这也不许,那也不行,好大的气派!”
谢青鹤半哄半推送她进屋,自己则重新回到书房,歪在榻上看书。
他的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书,所谓的正经书,看了几千年,早就翻来覆去看腻味了。
这几本都是庄彤送来的家藏游记,不知道是庄家什么时候收藏的本子,好几本都是字句鄙陋,文法紊乱,看得出写游记的人肚子里没多少墨水。难得的是,书中记载的故事生动有趣,也值得一读。
谢青鹤给知宝洞经典写补遗、校正、批准成了习惯,看见文法不通的句子就想随手写个副本,手指微微一动,马上就醒悟过来,莞尔一笑继续看。
这一段故事正在紧要处,谢青鹤看得正起劲,窗外突然传来打闹声,谢青鹤吃了一惊。
蒋二娘居然跟蒋幼娘打起来了!
谢青鹤匆忙蹬鞋出去,舒景已经去拉架了。
他不仅有力气还有技巧,很容易就把撕扯在一起的二人分开。
姐妹俩打得鬓歪钗斜,模样颇为狼狈,被舒景拦在一边的蒋二娘显然是率先动手占据了主动,这会儿也不肯罢休,冲着蒋幼娘怒吼道:“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必不与你干休!”
“这又是为了什么?”谢青鹤看着也有些生气了。
蒋幼娘哼了一声。
蒋二娘一边流泪一边逼问:“你说,你必要说的!”
谢青鹤突然意识到,姐妹俩吵的内容,或许是刚才提过的舒景给蒋二娘洗衣裳的问题。
他顿时有些后悔。男女大防在,他做弟弟的是不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谢青鹤正想说几句话和稀泥遮掩过去,蒋幼娘已经开口了:“你这么凶蛮不认,是笃定了小严不会出卖你么?那日我亲眼看见他替你搓洗衫子,还跟他说了两句话。我就不信,当着弟的面,他也敢撒谎——小严,你说,那日你是不是在给二姐搓衫子?!”
蒋二娘更加激动了,同样指着舒景逼问:“我几时让你替我搓洗衫子了?!”
不管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谢青鹤也不能让这事再发酵下去,他皱眉打断了姐妹二人对舒景的盘问,说:“多大回事呢?这也值当姐姐们拉扯?好了,不要闹了。”
他的目的很直接,试图把舒景支开:“你出去吧,今日早些开饭。”
若非蒋二娘数落蒋幼娘不洗衣裳,蒋幼娘也不会拿这事讽刺反驳她。蒋幼娘心里很清楚,叫外人洗贴身衫子这事太过羞耻,真有其事也不好随便拿姐姐的丑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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