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想钱想疯了?”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搭船给钱,天经地义。你俩上船时只说跟船去京城,谁曾想你俩大包小包扛了这么多东西上来?搭人是什么价格,运货是什么价格,这能一样么?都跟你俩这样,去跟人家赁艘船,说,我单人一个去京城,再带上几千斤货,那也收你一个人的船钱么?有这好事?”为首那人嘴皮子滑溜,说得头头是道。
蒋二娘也大概想明白前因后果了,凑在谢青鹤耳边轻声说:“弟,刚有人来借炉子用。”
谢青鹤秒懂。
“我订你船上这么小小一间舱室,花了四十两银子。你常年在江上跑,不妨摸着良心讲,这价格合适不合适,是否亏待你?如今上门找茬,无非是见我姐弟二人身单力孤,想要敲个竹杠。你也不妨动不动你那进了水的脑子想一想,我,江州本地人,能花四十两银子坐你的船去京城,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日后还想不想在江州码头跑生意了?”谢青鹤根本不打算理论,直接翻脸。
来人闻言就狠狠吃了一惊,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谢青鹤租用的小舱室花了四十两银子!
这小舱室按照正常价格,住一个人,包两餐饭,价格在四到八两之间。谢青鹤花了四十两,绝对是一笔巨款。江州本地能花四十两银子往京城走个单程的家庭并不多,所以,这姐弟俩也绝不可能是什么赤脚农夫、赤膊匠人的出身背景。
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见着外地肥羊宰上一票也就罢了,哪里敢欺负本地有身份背景的人家?
那人原本阴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马上就换成了真情实感的笑容,连声说是误会,真不知道尊客花了这么大一笔钱,想来是底下人贪进了腰包……也不等谢青鹤再说什么,这人就打着哈哈告退了。
没多会儿,就有船夫端着酱肉米饭过来,还送了蜜饯和茶水,说是给公子小姐赔罪压惊。
蒋二娘小心翼翼地说:“弟,会不会下了蒙汗药?”
谢青鹤用自带的小刀把酱肉解成薄片,先吃了一块,笑道:“这条船常年在江州跑生意,船上大大小小的水手船夫都是江州本地口音,二姐姐多问两句,说不得还能在船上找到本家乡亲……他们不敢乱来,放心吃吧。”
蒋二娘也吃了两片酱肉,又问道:“那……我是不是不能把炉子借给虹娘?”
若是船家没有来找事,谢青鹤或许会指点蒋二娘借些银两给虹娘,或是从船家那处租个炉火给虹娘使用。他不缺这一点儿钱,纵有怜贫惜弱之心,也没必要阻拦船家的生意。
如今船家跑来欺负蒋二娘,他就不大乐意,淡淡地说:“为何不能?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