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暗暗心惊,突然想起了昨夜被谢青鹤用针刺左腿的情形。
他原本对谢青鹤有几分不服,想着谢青鹤口口声声只要担水劈柴的奴婢,为此废了他的左腿,他明知道这院子会有混混来聚众赌博,就想着要故意袖手旁观,逼谢青鹤改口——叫他出手退敌,那就不能说只要担水劈柴的奴婢了吧?寻常担水劈柴的奴婢能替主人打退强敌?
哪晓得谢青鹤根本不必他出手,也似乎没指望他出手,一根竹竿就先戳倒了一个人。
而且,据舒景看来,就目前的情势来看,谢青鹤能戳倒一个,必然也能戳倒一百个。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世上合围共杀的配合极限是七人,谢青鹤的速度起码能在同时放倒四个,对付这群乡下混混是完全够了——乌合之众,一拥而上,根本不可能做到四人同时有效攻击。
所以,谢青鹤根本就不需要舒景出手。
放倒一人之后,谢青鹤又再次出手,把剩下三个人一起放倒。
“滚。”
……
蒋二娘看着那群死赖着不走的混混很生气:“你们还不滚?”
为首的混混浑身一颤,苦涩地说:“不不不是不滚,祖宗,女祖宗……起不来呀哎哟!”
舒景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左腿,一时竟有同病相怜之觉。
又过了好一会儿,急得满头汗的几个混混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地上留下几个纸包,装的都是卤味,蒋二娘捡起来一看,说:“猪头肉,猪小肚,猪大肠,土豆,面筋,还有花生……”她偷偷地看了弟弟一眼,“要不咱们凑合吃一顿?”
蒋英洲极其要面子,从来不肯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何况是混混们遗落下来的东西?
谢青鹤则是无可无不可,重点是不能手抓:“趁着天还没黑,去端两碗面回来,再找店家借几双筷子。”他吩咐舒景。
舒景对他心生敬畏,早已没有等着看好戏的戏谑,恭恭敬敬领了银子,出去给他买面。
蒋二娘追着叮嘱:“买些灯油。”
天快黑了,院子里的油灯是够用的,灯油却不多了。
蜡烛虽明亮却贵价不经烧,平民家中也就是偶尔用一用,蒋家也就是蒋占文和蒋英洲在的地方才会点上蜡烛,多数仍是使用油灯。所谓一灯如豆,也就是勉强看看路,不要看不清门槛平地摔。
舒景走在路上,回忆着刚才采买东西时路过的店铺,要去哪里买面,哪里买灯油。
这时候几个被谢青鹤戳出门的混混,带着另外七八个混混走了过来,恰好与舒景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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