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能感觉到原本衣裳小得不再合体,却没有被勒住的难受。他将披着外袍脱下看,发现原本的衣裳都被剪开了,两条袖子各豁开一条口子,两侧腰间被剪了口子,裤管也被剪了口子……
就剩下几条布片,勉强挂在身上,难怪不会觉得勒。
二郎听见屋内的动静,一骨碌钻了进来,嘴唇抖动:“大、大师父……”
这人活得好艰辛的样子。
头发跟鸟窝似的乱糟糟地束起来,衣衫褴褛残破,倒是养出了一身腱子肉。
“这是……有几年了?”谢青鹤不确定地问。
“整整六年了!”二郎脸上悲喜交加,“大师父,我差点以为您要在这里坐一辈子!”
说好的三五个月,哪晓得三五年都抵不住!
谢青鹤坐在这里入定,不知岁月流逝,毫无感觉,守在他身边的二郎既未得交代,也不知底细,甚至也没有太多修行相关的知识,根本不知道他要坐关多久。
对于二郎来说,就是漫无目的的等待。如他所说,或许就要等一辈子。
六年时间。
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等着。
雨季来临之前,他给谢青鹤盖了个屋子,给谢青鹤挡雨。
怕严严实实的屋子会挡着谢青鹤修行借命,又费尽心思去把屋顶抬高,在墙板上下各处挖洞,让风气流动。
给谢青鹤披上新的衣裳。
做了个羽毛掸子,替谢青鹤掸去身上的灰尘……
“我本来想去找小师父报信。”二郎诉说这六年来的忐忑与委屈,“可我又想,万一我刚刚走,大师父你就出关了呢?又怕我走得远了,来不及赶回来,您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呢……”
谢青鹤入定不出,陷入了一种完全未知的状态,就让二郎变得很惶恐,不敢随意离开。
如果谢青鹤事先告知他,会闭关六年。二郎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
谢青鹤完全能够体谅他的煎熬与痛苦,想了想,问:“你想学剑么?”
二郎完全不知道这问题代表着什么,愕然道:“啊?剑?”
“你若不想学剑,还有什么想学的?但凡我会,必以衣钵相托。”谢青鹤说。
二郎才反应过来,他尽心竭力守护了大师父六年,大师父终于动了凡心,要把他当入门弟子照顾了。他照顾谢青鹤时当然没有求得回报的心理,如今谢青鹤要给他好处,他更没有推拒的道理。
这会儿知道自己要领赏了,他也憋不住心中欢喜,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大师父,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很聪明,自打认识小师父与你之后,我才知道我那点聪明也是有限的。我只管跟在大师父身边服侍修行,我日后要学什么,做什么,都听大师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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