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可不是土匪了,我是张将军。宋大哥也不是宋知县了,而是宋元帅。”
宋元帅……徐莲生掩唇一笑,问道:“张将军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刚进湖广,就被我们的哨骑发现了。我本想瞧瞧这钦差是个什么德行,要是不顺眼,老子在城门口就砍了他!没想到是徐大人。你呢,还算是个人。多亏你做知府时关心民生,这次旱灾巩昌府才没饿死太多。”
“烦请张将军带我去见宋……宋元帅,我这揣着圣旨呢!”
“圣旨?揩腚正合适!给老子看看写的啥。”张大宝猛然伸手,吓了徐莲生一跳,复又哈哈大笑:“瞧你吓的,我才不稀罕。”
前往帅府途中,徐莲生问:“张将军,陕西巡抚赵清源,是死在你手上吧?”
“我倒是想剁了他,可宋大哥不让!我有个兄弟,就因为没管住裤裆里的玩意儿,把他府里一个丫头糟蹋了,结果被军法处置,丢了脑袋。我可不敢随便破坏军纪。”
“可是……赵清源还是死了啊。”
“对啊!宋大哥不让我们动他,却自己动手把他给砍了。”
宋泽居然会亲手杀人?徐莲生目瞪口呆,只听张大宝接着说:“那狗官投降了,还把这些年贪的银子全吐出来,本来聊得挺好,宋大哥也答应不杀他。之后,他对宋大哥说了一句:‘那就好,尊驾别忘了,是谁让你从刑部大牢活着出来的。’然后,宋大哥一声不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夺过我的刀,反手就把他砍了。噗呲——腔子里的血,喷了满地。”
“啊?!”
张大宝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姓赵的也真够笨,宋大哥可是奔着皇位去的,肯定要面子的嘛!不过我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都不太像他了。”
徐莲生打个寒战,脑海中血红一片,尽是宋泽砍了赵清源的场面,仍然不敢相信。到了荆州府衙,他换好官服,手持圣旨及钦差印信,威仪万千。
大堂外,一个传令官阻拦道:“元帅正升帐议事,钦差在此稍候。”
他站了一刻,才步入大堂。正中主位之上,宋泽还是老样子,一身朴素的布衣。左侧颧骨处添了道浅浅的刀疤,看来曾身先士卒,温润的书卷气中多了分沧桑和狠戾。郭郎中不在,其余的人除了张大宝,他全都不认识。
不,其中有个一身戎装、神似宋泽的年轻人,他认识。是核桃。核桃也认出了他,轻轻勾起嘴角,恣肆而张扬。
“诸位,在下太仆寺少卿徐念秋,有礼了。”徐莲生从匣中取出招安圣旨,开始宣读,“皇上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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