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半个时辰,卫臻会进去查看一番。
从下午一直挨到晚上,阮氏只管疼得厉害,却并无任何生产迹象。
卫臻偷偷来到卧房门外往里看着,只见小神医拖了鞋袜,直接上了榻,她伸手一下一下朝着阮氏肚子上来回抚动着,似乎正在做着某种回正胎位的举措。
那一幕幕,远远地落在了卫臻眼中,只觉得心惊肉跳。
大夏天里,卫臻浸湿了一身衣裳。
小神医命人直接在屋子里搭建起了火盆,火盆上温着燕窝,每隔半个时辰,小神医会命人给阮氏灌入腹中,保持体力。
终于,快到亥时时刻,卫臻再次被赶出了产房,这一次,阮氏痛苦的惨叫声终于发了出来。
那一声一声痛苦难熬的哭叫声,隔着大半个院子都能够听到。
每一声,传入卫臻的耳朵里,都令她心惊不已。
生孩子不是说生便能生的,卫臻前世今生虽未曾亲自经历过,可是两辈子下来,多少冷眼旁观过,何况,她当年也有过孕,为此,好是研习了一番,多少知晓,这生孩子快则瓜熟蒂落,瞬间便落瓜了,慢者,许是拖上一日一夜也是有的事儿。
倘若没有今日这一摔,卫臻是能够稳得住的,可是,今儿个阮氏大着肚子摔了个大跟头,卫臻不得不为此而感到忧心。
女人生产,可是往鬼门关里走一遭。
这世道,有多少女人没能熬过这一关。
前不久,潘姨娘就是折损在这个门槛上,生生落了个一尸两命。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在配上这一声声惊魂动魄的惨叫声,卫臻头一次觉得这样无助过。
然而,她不能倒下。
术业有专攻,她不懂医术,里面她交给小神医及秦妈妈。
而她,则需要镇守外线。
经过这一整日的折腾,阮氏生产一事儿,便是想捂也捂不了多长时间了,有她坐镇,连只蚊子也甭想飞进来。
眼听着屋子里的阮氏的声音越发惨烈,犹豫良久,卫臻终于松口,冲冬儿道:“冬儿,去将老爷请来吧。”
女人所吃的苦,遭的罪,他该来亲自听一听。
话音一落,沉吟一阵,卫臻又再次吩咐道:“顺便将周妈妈也一并请来。”顿了顿,又道:“还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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