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个时候,在尚且还并未曾入宫之前, 他忽然问她,问她信不信他?
彼时他刚入东宫,而她暂且留在了江家。
她看着他的眼,只微笑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解释,二人经历了这么多,自春生记事起,就已留在了他的身边,此刻,无须任何多余的言语,仅仅一个眼神,抬眼之间,早已心意相通了。
是的,她信他,他是她的主子,是她的天,彼时,他又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亦是她的爱人。
那个时候,对于她与他而言,路才刚刚开始。
前途漫漫,看似雍容华贵,其实仍是有无数未知的困难在前方等待着,往前走一步,这一生便再没有了退路了。
然而早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么?
在心被俘的那一瞬,早已没有了退路了。
也十足的庆幸,这一生,他从未令她失望过。
嘉逸八年,在封后的那一年,忽然收到了从苏州的信件,落款是冯苏氏,苏媚初的信件。
原来苏媚初年初时得了个小哥儿,她嫁到冯家第二年便生了个姐儿,后三年肚子便已无任何消息了。
他们夫妻二人对女儿疼爱有佳,丈夫对此从未有过二话。
然冯家子嗣单薄,到底是想要为其生个哥儿延续香火的,此番怀胎十月,生了儿子,凑成了个好字,儿女双全。
苏媚初在信中说此生已了无遗憾,十分知足了。
春生边瞧着,嘴巴亦是泛起了温和的笑容,心底也在为她高兴着,正低头瞧着认真,背后忽而伸出了一双手,将她的信给一把夺了过去,随即,后头只响起了一道低醇的声音:“在瞧什么呢?瞧得这样认真,连朕来了也不晓得到前头迎着去?”
沈毅堂举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末了,目光在信件落款处瞧了一眼,似有些惊讶,随即,只握着拳头置于唇边轻咳了几声,神色颇有几分怪异,忙抬眼瞧了春生一眼。
春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毅堂忙将信还给了她,坐在她身侧,让她靠在了他的怀里,半晌,嘴里只含糊不清道着:“与她怎地还有往来?”
春生闻言扭头看着他,半晌,只挑眉笑着道着:“如何就不能来往呢,她到底是我的表姨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