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昨个休憩了一日,窝在屋子里躺了一日,哪儿也没去,只心里有些烦闷,整个人提不起什么精神,便在床榻上躺了一整日,倒没想到引得好些人上前探望,只以为她身子不适,若是平日里相熟的那几个便罢了,却没有想到连平日里无甚交情的人,竟也赶着上门来嘘寒问暖,明明不熟,却是强颜欢笑,春生只强笑道:“没什么,昨个没睡好,今儿个眼有些沉,想要躺一会子。”
来人便有些尴尬,只讪笑道:“那妹妹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你了。”
一时便出去了,只不多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嗤笑,疑是那蝶艳的声音,嗓门极大,暗讽道着:“瞧瞧,这一个两个上赶着巴结奉承,这幅嘴脸,可当真是好看极了,只盼着某些人啊,可千万别得意太久,这现如今太太回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怕是翻不出什么浪头来,可得悠着点,不要阴沟里翻船才好啊!”
那蝶艳嗓门极大,屋子里的皆是听见了,却是瞬间沉默了下来,无人发一语。
春生只权当做没听见,将被子一拉,便将整颗脑袋瓜子给一把盖住了,过了片刻,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实在是憋得不行了,这才将头伸出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莞碧一回来,见她默默地坐在一侧描好了花样子,莞碧凑过来一瞧,眼底立马染了笑,捂着嘴指着那副鸳鸯戏水的花样子道:“哎哟喂,哎哟喂,咱们家春生果然长大了,这会子竟然偷偷地思春了,来,与姐姐说道说道,这个香囊是要偷偷送给哪个小情郎的!”
莞碧平日里没少拿春生打趣,总是玩笑着道着“我看齐婶子家的那个小子倒是生得俊朗,相貌在一种小厮中算是顶好的了,勉强能与咱们春生一配,只那小子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姑娘们身子上打转,一看便不是个省心的,春生,听姐姐的,将来挑人可得擦亮了眼,这一类烂心烂肺的千万不能选”,又道着“那个陈管事家的大儿子是个闷葫芦,一整日憋不出一句话,还不得将人给急死了,这类也不行,万万不可选啊”。
两人清闲惯了,无事便挑着府里的稀罕事儿打趣着,横竖只有她们两个,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避讳。莞碧多少知道爷对春生那点子心思,怕小姑娘多想,绕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了,便总是捡着与主子无关的事儿打趣她,一方面转移下注意力,不要总想着那些糟心事儿,另一面么,也确实是盼着能够寻到另外一条出路就好啊。
平日里任凭怎样玩笑都无碍的,只这一日,莞碧嘴快一说完,心里咯噔一声,便觉得不妙,这回春生在书房里便明目张胆的开始绣了起来这样花样的香囊,如不是有人授意,怎会如此?可若是得了吩咐那么此人唯有···
莞碧一抬眼,果然瞧见春生白着一张脸正愣愣的盯着手里的针线。莞碧真是恨不得往自个嘴巴子上抽打几下子,只一回过神来,却瞧见春生正咬着牙随手拿起了篮子里的剪子,将刚描绘好的花样子三两下便狠狠的剪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恨似地,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绣好了的颜色艳丽的香囊,一剪子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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