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知道自己这么用心、准备一改之前颓然,其实是被朱茂做了棋子,不知会是什么想法。
当然,很可能是没有任何想法了。
若是他们没有留意到年百戈浑然不知情,一旦霍以骁在宁陵县出了状况,作为驿丞的年百戈,又是朱茂亲随的表亲,他根本无法脱身,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既然年百戈没有在翻修时动手脚,那么,当日行事的,定然还是朱茂的人手。
黑檀儿跟了朱茂几次。
庄子上,章氏依旧病怏怏的,项淮话里话外,越发敷衍。
朱茂的心不在这里,对这两人明显的回拒态度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只与几个亲随、小厮商议。
他对年百戈办成了事很是满意。
这也让他信心百倍。
天赐的良机,又如此顺利,最后怎么会不成呢?
只是,具体谁去做、怎么做,朱茂并没有说出口,黑檀儿也无能为力。
临出发前,黑檀儿又跟了朱茂一次。
“没有重要的收获,黑檀儿回来骂骂咧咧了一通,”温宴说与霍以骁听,“只知道,年百戈那表侄儿没有露面,兴许他已经先一步往宁陵县去了。”
霍以骁道:“无妨,既知是宁陵县,到时候多小心些。”
温宴颔首。
三月尾端,大朝会上,皇上准霍以骁启程。
文武百官列队,仪仗皆准备妥当,皇上亲自登上宫门城楼,送他出发。
霍以骁和温宴上了车驾。
这回南去,皇上点了徐其则、徐其润随行,有关的衙门亦是各出了官员,并那威严仪仗,车队浩浩荡荡,从宫门往城门。
街道两旁,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朱茂没有出门,今儿不是他能出去的日子。
他坐在书房里,明明有院墙相隔,他依旧能听见外头的动静。
百姓们议论纷纷,叽叽喳喳。
朱茂皱着眉头,眉宇之间全是郁色。
一位亲随在旁小心翼翼地宽慰:“一时风光而已,您放心,宁陵那儿都安排妥当了,只等他们行到宁陵就动手。”
朱茂握紧了手中茶盏:“一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亲随应下。
另一厢,桂老夫人坚持出门送行,由曹氏与温辞陪着,坐在沿街的茶馆楼上,推开窗户看那一辆辆华贵的马车。
真好看啊!
宴姐儿现在坐这样的马车,等几十年后,回临安省亲,那得是什么样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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