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头一次提。
在大殿下和三殿下祸起萧墙的时候,皇上忽然提起来,不得不让人多想。
陈正翰偷偷睨了霍以骁一眼。
他并不知晓霍以骁的生母身份,只听四公子说过,想名正言顺的拜生母、只怕是不可能。
那么,现在的状况,莫不是皇上和四公子想出来的两全之计?
拜嫡母是应有的礼数,不算添一个不相干的母亲,记在嫡母名下,也能模糊四公子生母的身份……
陈正翰揣度着皇上的想法,琢磨着这也是无奈之举了。
把四公子推出来,推到最高的位置上,让其他皇子该歇就歇。
否则这萧墙之祸,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么猜想的,并不是陈正翰一人,毕竟,这是最符合各方利益的做法了。
而那些对旧事云里雾里的,一时之间跟不上思路,只能面面相觑。
皇上又道:“众卿恐怕也有不少、忘了朕原先还有一位皇子妃的吧?
不怪你们,是朕从不挂在嘴上。
朕也没有追封她。
并非是朕忘了结发之情,不顾早亡的妻子,而是,朕不能提她。
朕忌惮沈家,忌惮太深了。
如今,沈家已是过去,朕想,朕该追封她,她是朕的元后,是朕的发妻。”
事关沈家,底下众臣,不管与沈家关系如何,这会儿替沈家说话定然是寻死之举,大骂沈家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又不能什么意见都不表,思来想去,还是从礼数着手。
“既是原皇子妃,自当追封。”
“那位贵人满门忠烈,我辈万分敬佩。”
“该寻个好日子,追封那位为皇后。”
皇上听底下附和了一会儿,道:“朕为何忌惮?因为她并非如以往宣布的那般因病而亡,她死于难产、死于沈家的迫害!”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像是一下子被定了身一般。
声音在金銮殿里消失了,静悄悄的,下一瞬,砸落进水面的石子才终于溅开了水花,一片哗然。
难产、迫害!
这等用词,叫人如何不心惊、如何不胆颤?
“当年,”皇上咳嗽了两声,待底下重新静下来,他才往下说道,“当年,皇子妃因家人战死而悲痛小产,身子一直不好,朕不放心朕的皇子府邸,让她去梅庄静养,以便加强戒备。
再后来,皇子妃有孕,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不得不假死,以避沈家眼目。
十分之不幸,假死没有全然瞒过沈家,沈家起疑,一路寻找皇子妃踪影。
各位还记得吗?
那年南方大水,皇子妃就在江陵安胎。
追兵寻到了那儿,皇子妃受惊,在朕的亲随的护送下逃出了城,在一破庙里临盆产下麟儿,出血而亡。
若无追兵,她正常生产,身边有稳婆有大夫,有完备的药材,兴许、兴许她能挺过来……
如若没有野心勃勃的沈家,皇子妃没有颠沛流离,在京城、在宫里、在太医的看顾下养胎,也许根本不会难产!
朕的亲随和追兵搏杀三天三夜,才没有让他们把消息送到沈家耳朵里。
如此,朕才保住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