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道:“昨儿出城,我想他是没有赶上回京。”
小内侍道:“四公子若是上午回了千步廊,还请殿下与他捎个话,皇上召他进御书房说话。”
朱桓答应了。
直到衙门里忙了一轮,霍以骁才姗姗来迟。
倒不是故意拖延,他半宿未眠,天明时撑不住才睡着,温宴昨日往沧州跑了个来回,也是极累,等两人睡醒,就已经天大亮了。
霍以骁听了朱桓的话,去御书房露面。
吴公公出来迎他,低声道:“皇上不太高兴。”
“就为了我没有上朝?”霍以骁问,“我还以为他都见怪不怪了。”
吴公公梗了一下,才又道:“倒也不是,是为了四殿下。”
霍以骁呵得笑了声:“既不是因为我,又何必迁怒我?”
吴公公:……
歪理一套一套的。
这么个煽风点火法,皇上一会儿要是冒了火气,还要背个“迁怒”之名,真亏。
吴公公引着霍以骁给皇上行了礼。
皇上正批折子,闻声抬头,见霍以骁精神一般,便放下了笔,问道:“去庄子里换换心情,怎么还越换越睡不好了?”
“认床。”霍以骁道。
皇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底满满都是不认同。
这是什么敷衍的答案?
这小子什么时候认过床?
霍以骁看向吴公公,吴公公默默偏过了脑袋。
假话说得这么没有诚意,还要怪皇上不信?皇上信了才匪夷所思吧?
霍以骁道:“我梦见我娘了。”
皇上的眼中满是诧异。
“我不知道她什么模样,”霍以骁道,“但我知道她是我娘。”
“她……”皇上顿了顿,问,“她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霍以骁自嘲地笑了笑,“她生了我就走了,她能做什么?唱曲、喂饭、哄孩子,她全都没有做过。”
皇上呼吸一滞,叹道:“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来不及做。”
霍以骁看向皇上,问:“她、她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知道。我不想下回梦见她的时候,她就只站在那儿,朦朦胧胧的,我看不清她的模样。”
话音落下,却没有答案。
皇上沉默着,抬手扶着额头,久久的沉默。
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过急躁:“皇上是想不起来了,还是不愿提她?”
皇上缓缓抬起眼皮子,沉沉视线落在霍以骁身上:“你不用激朕,朕不会忘了她,只是过去得太久了,很难去形容……”
“我还以为我日日在您跟前转,您看着我就能看着她,”霍以骁哼笑着道,“听您这话,我和她不像?”
闻言,皇上一瞬不瞬看了霍以骁一会儿:“不太像,只眉宇间有一丁点她的影子,你更像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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