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垂下了眼皮子,含糊应了。
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希望父皇心如明镜,不要被颜敬妃哄骗,还是父皇的镜子蒙了尘,不要有什么万一……
从中宫出来,朱钰看了眼御书房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住告诉自己,父皇肯定被蒙在鼓里了。
父皇太厌恶沈家了,而人会被仇恨蒙蔽双眼,父皇会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儿记在沈家脑袋上,这样一来,他杀沈家才名正言顺。
沈家死了,事情结了,就是这样。
母后说得对,近来小心些,别被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坑了。
没错!
就是这样!
敬妃再嚣张,按理也不敢泼他的脏水,她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八成是受了谁的指使,冲出来当先锋,想借机把他和母后拉下马。
他不能上当!
之后几日,朱谅的病情好好坏坏,皇上的心情也起起伏伏,好在是政务都还顺畅,没有让皇上的情绪雪上加霜。
皇子们正式轮换了衙门,开始了新一轮的观政。
这一回,皆是在千步廊东侧,吏部、户部、礼部,三个衙门挨着成一列。
霍以骁与朱桓在吏部。
吏部近些时日很忙,先前工部、兵部空出来的职位,都要有合适的人选顶上去,而新科进士们是上任、还是等缺,亦要安排妥当。
霍以骁听几位大人们商谈,正好说到了江绪。
头甲三名,依着惯例是进翰林院的,在里头磨砺几年,再外放做官,这条路走好了,比其他人容易许多。
偏偏,江绪与众不同些。
霍以骁问道:“状元郎想回蜀地?”
“说是想回去做地方官,不在乎大小,从底下做起,”右侍郎周沛道,“前几天自己跑来说的,我劝过他,他还挺坚决。”
霍以骁抿了抿唇。
他听温宴提过,前些时日,温辞和戴天帧一块请江绪,名义上是探讨学问,其实是定安侯府想多了解了解江绪。
江绪与两人交谈愉快,也拜见了桂老夫人。
他虽不是什么潘安,但五官也端正,一身学问下,书卷气重,谈吐有分寸,老夫人看着是挺满意的。
本以为江绪要入翰林,现在对方一心回蜀地,这结亲的事儿怕是不易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