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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记得,那一年,京里定罪的旨意到了临安,李三揭大人来侯府里念的,老夫人跪在最前头,硬撑着听完了。

他们上前去搀扶她起身,使了好大劲儿都没有搀起来,最后更是左右两人都被桂老夫人带到了地上,摔作一团。

那个当场,桂老夫人就厥过去了。

府里忙着请大夫,忙着应酬闻讯而来的或是关心、或是看戏的各路人马,温子览连夜从明州赶回来,夜路难行,马车险些出事,回到家中,胳膊、腿都青了好几块。

同时,还得记挂着京里的消息,原先是使人去京中奔走,定罪之后,也知道了两个孩子得拿银子去赎,又心急火燎地凑银子,可他们卖得太着急了,价格极其吃亏,只能咬咬牙,先卖了个铺面。

明明账上一塌糊涂,偏又不能跟旁人说,曹氏烦得嘴里都是泡,最后只凑出了那么点儿,也不好管够不够,先送京里再说,哪怕不够赎人,好歹打点打点,少吃些苦头。

那时候,整个定安侯府,说一句兵荒马乱都不为过。

哪里似现在。

桂老夫人都不用边上人费什么力气,自个儿就爬起来了。

曹氏徐徐呼气、吸气,把哭意忍回去,再站起身来,满面笑容:“您看看仔细,一会儿我们也都看看。”

桂老夫人嘴上应着,视线却没有从圣旨上挪开,她来回看了好几遍,终是将圣旨捂在胸口。

“可算是等到了,”桂老夫人颤着声,“老婆子这辈子,还能等到这一天!”

曹氏强压下去的哭意一下子又犯了上来,忙道:“您老有福,我们能给亲家府上翻案,能让大伯大嫂明志,是您教导有方,您出了大力气的。”

这几句话,曹氏说到了桂老夫人的心坎上。

桂老夫人是个极其要体面的人。

作为最后一位定安侯夫人,她势必会在温家族谱上留下深刻的印记,而不是匆匆带过的一笔。

可老夫人想要更为浓墨重彩,她想百年之后,后人指着她的画像,能说出一番故事来。

她寡居半生;她生养了三儿、各个都金榜题名;她养孙儿,都是刻苦勤勉,能在科举路上一展才华;她养孙女,乖巧之余,亦有个性,侯府这样的人家,姑娘们也得有棱有角。

虽然丈夫走得早了些,但老夫人觉得,她这辈子,还是极好的。

直到老年,突然风云突变,她险些就被打倒了。

可她到底是熬住了。

一家人群策群力,扳倒了沈家。

她桂氏,哪怕到了这个岁数,还是出了力,出到力了!

“得活得久,”桂老夫人咬着牙,道,“老婆子当年要是没有挺住,哪里能见着这一天!老婆子就是靠一个字,’熬‘!我熬得比沈家久,我就赢了!”

“是,您说得是,”曹氏附和道,“您得长命百岁,还有好多喜事,在前头等着您呢!”

桂老夫人最爱听这话。

遇过的糟心事儿多了,才知道喜事有多么得让人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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