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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期盼着能有曙光,一边在心里留下一条退路,胆怯也好,小心也罢,长兄不在了,他和三弟得扛着这个家,他是哥哥,责任更重。

可现在,定定看着这枚拇指印,温子甫的心绪无法平静。

皇上那儿催得急,这案子要快些办妥,应该能在这个春天有个了断。

等三年期满,库房清理这些旧文书时,他与毕大人说一声,把这一沓讨回去。

他想让母亲,让宴姐儿、辞哥儿,都能看看这个拇指印,看到三年前的温子谅是多么的执着与坚定。

伸出手,温子甫把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上头,很用力,用力到指甲盖泛红。

隔着光阴,他要给温子谅一个承诺。

这一回,他会竭尽全力,给长兄证明,给平西侯府一个清白。

温子甫转头看向窗外,雨依旧下着,他视物模糊。

很是湿润。

他想起了江南的春雨。

淅淅、沥沥又绵绵。

那被春雨腾起的西子湖的水气,像是全涌进了他的眼眶里。

与此同时,沈家大宅之中,毕之安收拢了手中的伞,走进了花厅。

管事请他入座,又安排好了随行的几个官员,一一奉茶。

毕之安抿了口茶,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与进来的沈烨四目相对。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礼数周全:“沈少保。”

“辛苦毕大人了,”沈烨拱手,在主位上落座,“两位老太爷身体抱恙,不能过来,还请毕大人见谅。”

毕之安笑了笑。

在沈家被围之后,毕之安就来过一次。

归德府递上来的案卷,狄察妻子的控告,他来询问沈家人。

当时沈沣答得很简单,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临客气些,多说了几句:“武安规说,他奉了沈家的命,可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奉了沈家哪一个的命,狄夫人说狄察被逼死,逼死他的书生模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是哪里找。我这么说,并非是为难毕大人,而是,讲究证据,不然,都是空口白话。”

毕之安何尝不知道呢?

沈家的自辨就是沈临的那几句话,再之后,他们一直沉默着。

沉默到了今天,重查尤岑之死,毕之安就必须再来问问。

结果,沈临、沈沣双双称病。

毕之安道:“尤侍郎的死,恐是谋害。”

“老太爷前回就说了,讲究证据。”沈烨道。

毕之安道:“尤侍郎若是被害,那封遗书就是假的,是诬陷平西侯府,当时,沈家一力主张赵家通敌。”

沈烨皱了皱眉头:“是,时至今日,我还是质疑平西侯府。但是毕大人,不能因为我们质疑赵家,就说尤侍郎是被我们害了。”

“尤岑作为兵部侍郎,他想要告发,有很多办法,他甚至可以直接面圣,”毕之安整理着思路,道,“他不需要用自杀这样的法子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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