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不冷,可那四五个都吃了酒,这会儿吹风,容易受寒,偏都是年轻公子,不懂养生之道,她不看着些,万一喝多了,或者是哪个困意上了来,往石桌上一趴,边上人还不晓得把他挪屋里去躺着,指不定夜里要病要不舒服。
一个是亲儿子,三个是姑爷家的兄弟,还有一个也是打小就时不时来府里玩儿的,曹氏作为长辈,岂能不顾着些?
说是举手之劳也好,说是她性格爱操心也罢,就张望几眼的事儿,能费什么劲儿。
“非得各个喝得跟你父亲似的大喊大叫,才叫喝多了?”曹氏撇嘴。
一提起温子甫醉酒的样子,连温婧都捂着嘴直笑。
与姐妹们待了一会儿,温宴便要回大丰街了。
临走前,少不得与桂老夫人说一声。
桂老夫人又让人关了门窗,低声与温宴说道:“再是一年不出长公主府,也有人登门请安。
现在这个时候,沈家风口浪尖,老婆子不主动提,都会有人说沈家和长公主的事儿,顺着引一引,话赶话的,兴许有线索。
这事儿不难办。”
温宴弯了弯眼。
她相信,对桂老夫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旁人无心说了什么,自己都不会意识到。
“那就辛苦祖母您了。”温宴道。
桂老夫人哼笑了声:“早先就说过了,这把年纪还能辛苦辛苦,也是老婆子的福气。”
一身本事,没道理就这么带进棺材里去。
她不仅要弄明白长公主有没有生过儿子,她还想看看,平西侯府身上那些莫须有的证据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口子。
以及……
桂老夫人的目光一沉,五指扣住温宴的手腕,低声道:“宴姐儿,你真的不知道四公子生母的身份?”
在临安时,宴姐儿只说,那位女子的身份不一般,具体是谁,自己也不清楚。
入京之后,桂老夫人再也没有与温宴仔细问过这事儿了。
眼下温宴与霍以骁已经成亲,关系也极好,是不是就会知道了呢?
温宴迎着桂老夫人的视线。
老夫人问这个,绝不是什么好奇心作祟,想知道什么皇家辛密,而是,她关心霍以骁和温宴的将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才让皇上迟迟没有认?”桂老夫人问道,“都知道是避讳沈家,沈皇太后薨逝后才把他接回宫里,那么,这一回沈家翻不了身,皇上不用再顾忌了,是不是就认回去了?
算算日子,倒也是巧,娶亲是没有认,来年四公子及冠,行冠礼时就是个好时机。
认祖归宗后,身份大不同了,各处关系也就不一样了。
大殿下、四殿下失了沈家,怎么说都得蛰伏几年,底下的殿下们又还年幼,就一个三殿下。
四公子当了三殿下这么些年的伴读,听说处得也还不错,那时候多少得别扭一阵,但蛰伏的蛰伏,年幼的年幼,一时半会儿地未必有生事的机会和精力,等跌跌撞撞过了最初那三个月半年的,后续大体上就能稳住了。
算来算去,明年都是好机会。
再往后拖,等大殿下、四殿下缓过一口气,年幼的皇子又长大了,全挤在一块,那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了。
这些话,你且放在心上,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