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来一趟,”董治胜叹道,“等主子那儿也被围了,你也好,我也好,谁也别想再给主子递信了。”
管事啧了一声。
想说董治胜别乌鸦嘴,可到底还是忍了。
罢了,他也理解董治胜。
他就是个管事,替主子打理这一亩三分地,听听消息,传传话,真到了挺不住的时候,查不到他脑袋上。
董治胜就不一样了。
越是官场沉沦,却舍不得手中的权势。
董治胜跌一跤,别说是尚书官帽,兴许连命都跌出去了,能不急吗?
管事引着董治胜到了一间雅间,亲手奉茶。
等了一刻钟,一书生打扮之人进来,与董治胜行礼。
“董大人,”书生道,“私运之事,就在你工部眼皮子底下,你要如何与主子交代?”
董治胜苦笑:“确实不知情。我若知道,我会让人这么干?还顶着沈家的名头干?”
书生喝了茶,润了润嗓子,也压了压心绪:“那依董大人之见,是谁干的?皇上故意设计的?”
“不,不是皇上,”董治胜想了一晚上了,道,“事情应该是从兵部起的。”
兵部和工部衙门挨着。
朱桓和霍以骁给了兵部很大压力,董治胜看在眼里。
毫无疑问,霍以骁很认真在查兵部。
这不稀奇。
毕竟,平西侯府的案子起于尤岑自尽。
能弄清楚尤岑的死因,对于翻案大有益处。
可四公子查着查着,突然转到工部来了。
李三揭在其中出力不少,就像他今日在御书房里说的,他发现运输中可能出现了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私运。
从此来看,这事儿不是皇上设计,而是抓住了辫子。
“打着沈家的名号办事,已知的就是三回,”董治胜沉声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谁能不露馅就把事情办成了?”
书生一瞬不瞬看着董治胜,半晌道:“董大人意有所指啊?”
董治胜苦笑:“不过是向主子请罪罢了。”
书生点了点头:“也是,推给那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位就是中宫皇后之子。
能以沈家之名糊弄底下人,说明他本身就有沈家的脉络。
朱钰不仅仅意味着沈家,他也是皇上的儿子。
当亲儿子和沈家绑在一起时,皇上会怎么选?
哪怕废一个儿子也要摁死沈家?
还是会不得已让一步?
书生笑了笑:“董大人的意思,会传到主子耳朵里的。”
说完,他起身离开,出了宅子,融入夜色之中。
他的身后,一只黑猫儿不声不响地,站在墙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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