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娶了媳妇了,总得比原先更沉稳些,结果还是老样子,”皇上哼了声,“满嘴胡话!”
“昨儿才成的亲,便是仙丹,也不一定能立竿见影,”吴公公宽慰道,“皇上莫急,再过几年……”
皇上打断了吴公公的话:“再过几年,朕还是得被他气死!”
吴公公笑了笑:“父亲和儿子,不就是这样的嘛。气得想抽他一顿,真抽了又舍不得,皇上您总说他,可您最疼的还是四公子。”
皇上按了按眉心,半晌,道:“是啊,朕最疼的是他。”
另一厢。
马车进了大丰街的霍家宅子。
议程讲究个有始有终,霍以骁昨日从霍家出发迎亲,今日就少不得带新媳妇回来认一认人。
霍家族中的人口不算少,但与霍以骁关系近些的倒也有限。
众人都依照先前霍怀定交代好的来,该如何就如何,真就和霍家进了新人一样。
束手束脚,无论是过分的热络还是疏远,都只会显得不伦不类,反倒彼此都不自在。
温宴一一见礼。
“还是年轻好,记性好,”居中的座位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温宴,“一圈下来,以骁媳妇记得一清二楚,不似我们这些老骨头,得慢慢想。”
温宴莞尔。
一下子记一屋子的人,她也是占了上辈子的便宜。
虽然,有几张脸陌生些,但不过几人而已,自是好记。
一如此刻说话的这位。
她是在场之中,年纪最长的,娘家姓金,依着辈分,以字辈的得喊曾祖母。
前世,温宴没有见过她。
她嫁进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因霍以暄的“病故”而伤心欲绝、没有几个月也走了。
嫡长房嫡长孙,在老人的心中是顶顶重要的存在,她这个年纪,吃不消那样的打击。
而现在,金老太太除了视物有些模糊,精神头不错。
温宴原听邢妈妈提起过老太太。
邢妈妈最初是伺候金老太太的。
霍以骁在襁褓之中被他的“父亲”带回霍家,总得有人照顾,老太太当时身子骨还硬朗,见孙儿受妻子生产而亡之苦,又心疼小曾孙,便抱过去养了几年。
“后来,好像是听说了什么,老太太便以身体缘由,不再亲自抚养了。”
这是邢妈妈的说法。
温宴以为,八九不离十。
真是嫡亲的曾孙倒还好说,可养霍以骁,溺爱断断不行,管得太紧,又不合适。
霍以骁幼时不知事,真以为是曾祖母身子不行,待后来进宫,很多事情才品出味来。
感情自是有的,只因把不好度,又有些心结,这才耽误了。
等后来,霍以骁能稍微心平气和些看待陈年旧事,老太太已然与世长辞,再说什么也都迟了。
老太太忌日,霍以骁会烧纸,邢妈妈才会与温宴讲起。
这辈子再来,温宴也不会直白地劝霍以骁该如何与老太太相处,他不是几句话就能说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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