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项项的,不就是那些问题嘛。
方启川咬了咬后槽牙,没有吭声。
他听见皇上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却含了几分怒意。
“方大人,桓儿和以骁说看不懂你们太常寺花钱,朕也看不懂,你来讲讲。”
方启川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几个方案转得迅速。
毕竟,四公子把戏台都给他搭起来了,方启川哪里能不登台?
从折子后头抬起头来,方启川一脸茫然地看了眼皇上,又赶紧收回视线,作恭谨模样,嘴上道:“每年的各项具体数字,臣记不太清楚了,得把旧文书翻出来一项项对。
这折子上的,是三殿下在户部观政时抄录的吧?那按理是不会错的,就是这样的数字。
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这些数字,有哪里不合适吗?”
霍以骁上下打量方启川。
没看出来啊,方大人装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皇上一时之间也没分明白方启川是真傻还是装傻,恼道:“这个花销,你跟朕说合适?你们太常寺是拿银子垫的墙根?”
这个时候,方启川才恰到好处地打了一个哆嗦。
“臣愚钝、臣惶恐,”方启川的声音都跟着哆嗦了,“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眉头紧皱。
霍以骁气皇上气得多,知道皇上的耐心快告罄了,他干脆给方启川递了个梯子:“方大人,你在太常寺这么些年,到底该花多少银子,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方启川顺着梯子就爬:“皇上、三殿下、四公子,臣是在高方大人告老后接的太常寺卿。
臣当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全靠侍郎和其他下属指点,才慢慢上了手。
预算和稽核都是葛侍郎做的,臣每年都比照旧例,实在没有看出不对之处。
况且,送到户部之后,户部也没有质疑……
臣以为,这、这些开支是要的。”
皇上哼了一声:“你就是这么做上峰的?”
“皇上的意思是,葛胥糊弄了微臣?那户部那儿……户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户部和葛胥串通了?”方启川喃喃自语,喃到了最后,噗通跪倒在地,“皇上,臣识人不清、臣治下无方,臣、臣没用啊皇上!”
方启川用力磕头,脑袋在地砖上砸得咚咚作响。
他也说不上是痛的还是慌的,眼泪刷刷往外头涌。
这个时候,不痛哭流涕地把自己摘干净,难道等着被葛胥拖下水吗?
皇上可以定他无能,但他没贪银子,他得把损失减到最少。
况且,还有四公子呢。
四公子要对付闵郝,看在他这么卖力磕头的份上,应该会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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