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温子甫叫到了书房,闭门商议。
“冲着令郎布的美人局?”毕之安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
温子甫苦笑着点了点头。
毕之安压着声儿,道:“这案子让我办,我是不怕冲进长公主府去提人,事情坏就坏在,提回来了,也没办法定罪。真正知道是郡主在背后布局的,只有陶三,可哪怕陶三开口,长公主咬死不认,一句认错了,你我都没有办法。”
温子甫亦知道这个道理。
办案是要讲证据的,证据不足时,和官员的胆量和能力无关,哪怕人人心知肚明,罪名都盖不上。
何况,那位还是郡主。
温子甫说了些体谅衙门的话。
毕之安听了,拍了拍温子甫的肩膀。
在温子甫调来顺天府之前,毕之安对此人并不了解,偏又是同知,是毕之安的左膀右臂。
结果,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和相处,毕之安对温子甫还是很满意的。
懂分寸,知进退,也知道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没有世家子弟的天真,也不会占了三分理就想收十成的果。
难怪岁娘要在堂上那么嘀咕了,温家上下都明白,案情最后结为陶三与妇人通奸也好、用强也罢,也就止于此了。
毕之安打开书房的门,一脚迈出去,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这一瞬实在太快了,他没有抓住具体的思路,只隐隐觉得,温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理只有三分,凭什么不能再抢回个三分?
猫有猫途、狗有狗道,官场的法子走不通,还有其他路。
十之八九,温家有后手。
另一厢。
岁娘出了衙门,绕到了附近的胡同里,温宴的马车正停在那儿。
黑檀儿趴在马车顶上,春日下午的阳光撒下来,它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
前一刻还慵懒自得,下一瞬,它突然站起身来,冲岁娘的方向喵了一声。
岁娘抬起头来,冲黑檀儿笑了笑。
她注意到了有人跟着她,只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姑娘先前就交代过了,以皖阳郡主的脾气,输也会想要知道输在哪里。
与其让她过几天去书院纠缠温辞,不如今天,说说明白。
岁娘走到马车旁站定,她没有上车,车上的人也没有动静。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皖阳郡主走了出来,大步到了马车前。
温宴这才撩了帘子,慢悠悠道:“请皖阳郡主安。”
如此不紧不慢、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让皖阳郡主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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